“圣上,吾等决然不是!”
“为了选仕,尔等真是煞费苦心啊……”朱元璋声音森韩,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
刹那间……
百官的脸色猛然一变,只感觉此地的气氛越发的惊悚。
“如此攻奸咱定的丞相,尔等意欲何为?”
“噗通”一声!
宋濂、方孝孺等人猛地跪拜下去。
“老臣不敢!”
刘涟则是继续道:“圣上,只要请出那位御医,真假一问便知。”
“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咱就遂了尔等的愿!”
说着,他看向胡惟庸,“当初那御医是谁?叫出来!”
胡惟庸却第一时间,并不说话,而是斟酌着,似乎在犹豫。
看到这一幕,刘涟再也忍不住。“胡相心虚了……”
他话还没说完,胡惟庸已经开口。
“圣上,若是其早来十天半个月,或许还真能见到,现在却已经迟了。”
“嗯?”朱元璋一愣,似乎有些疑惑。
“就在前不久,那位田御医,已经因为太子妃之事,被斩……”
此话一出,群臣纷纷错愕无比,却是都想到了某件事情,当初圣上在朝堂上,可是连着砍了三位御医啊。
而朱元璋显然记得此事。
他皱着眉,“那便是死无对证了?”
“不,过往的奏疏也可查,臣曾经上奏过,只是陛下当时,尚在凤阳……等到陛下回来之后,刘伯温病逝的消息已经传来。”
这些年来,凤阳老家,是被当做“中都”在建造的。
大明开国以后,朱元璋物色了好几个京城迁居之处,而凤阳作为龙脉起运的祖地,当然在筛选之列。
眼看着连续几个问题,都有答案,但这答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刘涟却睁大眼睛,“难道就死无对证了……”
“够了!”
朱元璋猛地挥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咱念你初来京城,为诚意伯之事心中焦急,所以莽莽撞撞,但不是让你在这里纠察咱的朝堂官员!”
“今日如此行径,还来京作甚?”
朱元璋当即挥袖,“咱念你父旧情,此次你回京,本想让你留在京城……但看来,你还是需要历练……”
“回去等着吧,也不用来见咱了,来日吏部给个差事,立刻出京!”
“圣上!”刘涟大惊失色。
朱元璋只是挥了挥手,其便很快被毛骧等人带下去。
而此刻,看着四周因为这一幕陷入议论的百姓和学子。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只感觉一阵厌烦!
“今日看格物,着实新奇。”
“本想考究尔等所学经义,但此事之后,还有何心情?回宫!”
话音落下,其大袖一挥,径直朝着前方而去。
人群尚在发愣之时,却见朱元璋已经率领百官,逐渐离开。
苏闲也愣在原地,等到人催促之时。
他才很快说出,若对刚才那铜球有所明悟者,可来格物院新址。
说完之后,他便也跟着大队伍回返。
刘涟之事,看似落定,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闲心头的不安,却越发的凝重。
“娘的,还是被坏了兴致!”
秦王朱樉看向四周,咂了咂嘴,想着这可能是自己最后在京城内,经历如此热闹的一幕,不禁有些失神起来。
旋即也跟上队伍回返。
……
中书省!
“丞相。”
回来之后,胡惟庸便阴沉着脸。
李佑赶忙上前,为其倒了一杯热茶。
“不过是一些市井随处可见的狂吠之音罢了,丞相为何和他们置气?”
胡惟庸看也不看身旁的热茶,只是冷笑道:“好哇,真是什么人都能和本相作对了。”
“本相知道那刘涟进京,却不想其竟如此大胆?来到圣上面前喊冤?”
“哼!”胡惟庸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李佑也连忙道:“圣上最是信任胡相,他们那些言语,对胡相而言,是不足为道!”
胡惟庸道:“说是不足为道,但多了咱也烦!”
“前一阵子,一个小小的提举敢忤逆咱,现在还成了五品院使!”
“几个在大本堂教导的老腐儒,敢在朝堂上说咱总览选仕?”
“现在,又是一个路边野狗,也敢对着咱狂吠不止?”
“就连一个小小孩童,也敢插手选仕,弄出这格物院,还带着皇长孙的名义,甚至连圣上都为其亲自坐台。”
“哈哈,好哇……”
胡惟庸终于捧起热茶,喝了一口,忽然大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咱还想在不惊动圣上的前提下,使用些手段,让他们自取灭亡!”
“但不曾想,这就给咱送来了一个机会。”
“也罢……既然胆大到连他们不能碰的也碰了,老虎不发威,一群猴头也敢称霸王?”
听着胡惟庸的话,李佑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胡相,现在这个关头怕是要收心……”
“现在?”胡惟庸放下茶杯,“你懂什么?现在才是好时候?本相虽有慈悲心,奈何他们总想让本相举起灭妖宝杖!”
“他们这是找死!你可知,今日不管那刘涟,是真的效仿那苏闲小儿在进谏。还是那方孝孺、宋濂等人,特意选在这个国子学的地方,谋划选仕……想要一石二鸟!”
“本相为何始终,都面不改色,沉着应对?”
李佑不解。
胡惟庸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李佑。
“因为当初……本相奉的是圣上的命,带着那御医前去!”
此话一出,李佑登时想到了什么传闻,整个人脸色大变。
而胡惟庸的下一句嗤笑之音,更是如同雷音响彻在了他的脑海!
“世间污浊也好,狂风骤雨也罢,落也是落在本相的这把伞上!”
“是本相,一直在为圣上遮风挡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