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回了屋，背篓就被卸在了饭桌旁的地上。

亦清清打开了包袱布，一样一样的往外掏。

“这是队里过年分的猪肉，回来前一天刚杀的，这是我在山上抓到的野鸡和野兔，这是我用芦苇荡里捡的野鸭蛋跟人学着做的咸鸭蛋，这是我自己开的自留地里种的菜做的酸菜和萝卜干，这是跟村里孩子们换的野板栗，这是我在芦苇荡抓的鸭子做的酱香鸭，铁岭县国营饭店的师傅手艺比咱们这儿的好多了，那酱香鸭是一绝，后来我自个儿摸索出来的做法，绝对好吃……”

亦清清往外边拿一件，说一件，说了半天突然发现没人搭茬儿。

她往家带这么多东西，难道不值得表扬表扬吗？咋没动静儿呢？

亦清清扭头看她爸她妈，眼中满是期待。

其他人是真被惊到了。

“我滴个天啊！”赵香兰把怀里的孙女儿往她儿子怀里一塞，紧紧抓住了亦清清的胳膊，往跟前一带，另一只手就要去拧她的耳朵：“你这个死丫头，教你别啥啥都往家里带，家里又不缺吃的，你在乡下是天天都大鱼大肉了吗？带这么多肉回来？”

亦清清可太熟悉她妈这习惯性的动作了，躲起来也异常熟练，那是刻在肌肉里的记忆，一只胳膊被把着了，就脑袋四处乱钻，往她爸那儿躲。

她妈的手，十次有九次半都不会真拧到她。

“你跑什么跑，我是你亲妈，还能把你怎么着了吗？老亦，你别拦着！”赵香兰嘴里说着别拦着，手里一个没抓稳，亦清清就躲到了她爸背后。

“妈，您放心吧，我在乡下过的可好了，您看我这样儿，也不像是吃了大苦的啊！你闺女我现在可能干了，学了不少东西呢！这些东西每样又不多，就是拿回来给您二老看看你们闺女在乡下都学了些什么东西的！”

“真不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赵香兰还是半信半疑。

“真不是，我们大队能人多着呢，您又把我生的这么有福气，可讨那些老婶子们喜欢了，教了我不少东西。您看那下边还垫着几块兔皮，秋收后就没啥事儿了，天天在屋里待着，本来打算给你们做双棉鞋的，结果您死活不愿意给我尺码，我就只好把材料背回来了，您看看我这身袄子，还有鞋裤的里子，我自给儿早都有一整套了！”

亦清清半真半假的说。

那几块兔皮是她老早给家里人留的，但秋收后，她是一点都不闲，

“我闺女，讨人喜欢那是应该的，都是随了我！”赵香兰被夸的高兴了一点，又看了一下亦清清的内袄和鞋里子，确实都是兔毛的，松了半口气，开始检查作业了。

“那你说说，你要是在山上打了只兔子，但你的朋友们也已经很久没吃肉了，你会怎么办？”

“自己吃！如果关系好，信得过，我要是有多的肉，也是可以跟她们交换的。”

亦清清立刻抢答，她妈可在信里边给她灌输了不少类似的观念，总之一条，要先顾好自己，在亲近的人，也不要总想着舍己为人。

赵香兰点点头：“那我和你爸也很久没吃肉了，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