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用一个通宵完成了怀恩渠的方案。
越是写,越会发现,班祖怀恩渠的各方面情况都跟饮马河下游乃至汾河方向的非常相似,而班祖怀恩渠是在相应情况下最好的设计方式。
写到最后,许问已经无法怀疑它跟自己自己的关系。
当然,班祖怀恩渠留下的资料非常少,几乎只有只言片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信息都需要许问自己来填充。
而且一晚上时间,他只能勾勒出怀恩渠的大致面貌,剩下很多细节还有待更细致的考察之后完成,不过就现在的方案来说,足够让皇帝做出判断了。
许问写完后又检查了一遍,突然想起了昨天在街上时皇帝的表情。
他突然意识到那是怎么回事了。
他带着李晟去做这件事情,又带着他回来,在当时那种情景下,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想要借助私人关系为自己谋求一些什么。
毕竟皇帝一直生活在特殊的环境之下,多心是难免的。
许问笑了一笑,把奏折封起。
他其实无所谓,他问心无愧,而皇帝看到奏折,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许问起身,出门了,去了皇帝独居的院子外面。
这几天,他仍然没有入驻行宫,还是住在逢春城里。他站在院门口,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一些地方。
那里隐约有一些冰冷戒备的影子,警惕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透出来。
外地当然不如京城戒备森严,更何况不久前还出了血曼教的事情,这样也正常。
许问等了一会儿,刘总管出来了,许问把奏折递给他,说道:“昨天说的人工渠,我初步写了个方案,烦请呈给陛下。”
刘总管似乎有些诧异,接过奏折,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许大人放心。”
他没有留许问用个早膳什么的,许问也不需要,递完奏折,他转身就走,脚步突然间变得轻快起来——
他也根本不想留下吃饭,他还有人想见呢!
许问一路来到城西,走进了那片竹林。
上次过来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战斗,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
风过竹叶,带来沙沙声响,地上没有血,土地也很平整。设伏用的铁笼子连同机关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过竹林,许问突然看见里面有两个人,他转头一看,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叫道:“林林,李姑姑!”
连林林正在竹林里挖笋,听见他的声音,还没有转头就笑了起来,清脆地叫道:“小许!”
许问走了过去,正要说话,一看她们的动作就笑了起来:“怎么了,筐子破了?”
“是啊,我的筐漏了底,林林正在帮我修呢。”难得李姑姑主动回答,脸上带着个笑,话也是难得的多。
确实,两人身边都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本来放了半筐笋,但其中一个底漏了,笋子滚了一地。
连林林正劈了竹子,在用竹篾穿引修补。
“我来吗?”许问主动问。
“不用,这个我也行。给你看看我的手艺!”连林林带着一点小得意地笑。
许问低头去看,有些意外。
连林林的手异常的稳定,片出的竹篾粗细均匀,相互编织交缠,从过程到编出来的结果都非常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