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浮桥的一架敌机,朝着正在桥上行驶的汽车开火了。敌机的机载机枪喷涂着火舌,从驾驶台上犁过,将司机当场打死在车内,失控的汽车一头栽进了湍急的维斯瓦河中,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跟着后面的第二架敌机故技重施,企图攻击第二辆汽车,但老练的司机及时地踩下了刹车,子弹在桥面上打出了两串巨大的窟窿。等敌机拉升以后,司机又猛踩油门朝前冲去,想一鼓作气冲下桥去。
跟着俯冲下来的敌机,没有再进行扫射,而是直接投下了两枚炸弹。炸弹越过桥面,落在水中爆炸,掀起了两道冲天的水柱,气浪还将站在木船上的两名工兵也掀进了水里。
紧接而来的敌机,不是投弹就是扫射,摧毁了几辆正在桥上行驶的汽车,燃烧的车辆将后面的车辆堵在了。这些停在桥上的车辆,立即便成为了德军攻击的靶子。不大功夫,近一公里的桥面上,到处是燃烧的车辆,驾车的司机纷纷跳河逃生。
除了浮桥在遭到德军的攻击,两岸的高炮阵地也遭到了德军的狂轰滥炸。虽然波兰军的战士们,表现得异常顽强,但由于缺乏战斗经验,阵地上的高炮不断地被德军的炸弹摧毁,战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可是却连一架敌机都没打下来。
随着损失的高炮越来越多,防空阵地上的炮火变得稀疏起来。面对不时俯冲投弹和扫射的敌机,活着的炮兵依旧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勇敢地进行着最后的战斗。
我看到有一架敌机调头朝教堂所在的位置飞过来,慌忙大叫一声:“不好,敌人朝我们过来了,快点转移。”
崔可夫此刻终于从善如流,和我一起跑出了教堂,朝几十米往的避弹壕跑去。但我们一行人刚扑进避弹壕,后面就传来了地动山摇的一声爆炸,扭头望去,只见我们刚刚逃离的教堂,因被炸弹直接命中,已轰然倒塌。
“副司令员同志,”看到这一幕,别列亚夫斯基庆幸地说:“幸好您及时地叫我们转移了,否则我们现在就会被埋在废墟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淡淡一笑,心说这座教堂在山坡上,可以观察到方圆十几公里的地区,同时也是一个最醒目的靶子,被德国人发现了,不挨炸才怪了。我抬头朝空中望去,心中暗想:为什么我们的歼击机还没赶到战场啊?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们的歼击机终于姗姗来迟。虽然出动的歼击机数量,远远多于罗科索夫斯基所承诺的,至少有个两个大队,但他们还是来晚了,此刻维斯瓦河方向是火光熊熊、硝烟滚滚。
歼击机赶到维斯瓦河上空后,和德军的轰炸机展开了缠斗,成功地击落了三架,击伤两架,剩下的敌机在迅速地扔完炸弹后,都灰溜溜地逃离了战场。
我们三人乘车经过高射炮阵地时,发现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焦土,遍布大大小小的弹坑,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幸存的炮兵战士,正在努力地将牺牲的战友遗体收集起来,整齐地摆放了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上。
我们来到河边,发现这里的情况更加糟糕,岸边到处是被敌机炸毁的车辆和战士们的遗体。横跨维斯瓦河的浮桥,如今只在两岸各剩下了三四十米,其余的部分早已无影无踪,不知是沉没在河中,还是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崔可夫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喃喃地说道:“德国人又欠下了我们一笔血债,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向他们讨还回来。”
“两个小时,”别列亚夫斯基接着说道:“我们的这座浮桥仅仅使用了两个小时,就被德军摧毁了。如果再多给我们哪怕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将至少一个坦克旅渡过去。”
“作战处长同志,”我听到别列亚夫斯基这么说,立即指着岸边还在燃烧着的车辆对他说道:“您别忘记了,我们的坦克是没有防空能力,一旦他们在过桥的时候遭到敌机的攻击,就只能坐以待毙,那样一来,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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