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望着走廊另一头排起的输血长队,不禁微微颔首,扭头对我说:“丽达,还是你心细啊,能考虑得这么周到。假如不是提前将警卫连调到这里来,估计光找血浆,就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是啊,还是副司令员同志的未雨绸缪做得好。”旁边的莫斯卡连科等朱可夫一说完,也陪着笑说道:“有这么多的战士来献血,我相信应该能满足手术中的需要了吧。”
听到朱可夫和莫斯卡连科两人对我的赞许,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冲着站在窗边的中尉努了努嘴,说道:“我觉得那位中尉同志就很不错,如果不是他机灵,打开走廊上的窗户,直接将等在院子里的战士们叫进来,估计我们还得亲自下楼去找人,这样不可避免地会耽误一些时间。在争分夺秒的抢救过程中,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
“你说的有道理。”朱可夫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点头表示了赞同,随后他冲着那位中尉招呼道:“喂,中尉同志,你请过来一下!”
听到朱可夫的召唤,中尉连忙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以后,他的下巴微微上扬,恭谨地问道:“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朱可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中尉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中尉没有立即回答朱可夫的问题,而是偷偷地瞥了莫斯卡连科一眼,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见莫斯卡连科微微点头表示允许,他才回答说:“报告元帅同志,我是第38集团军情报处的参谋,叫叶菲姆,叶菲姆中尉。”
“叶菲姆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上尉。”朱可夫说完这话后,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补充说:“这是对你办事得力的奖励。”
叶菲姆中尉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将警卫连从营地带到医院,并在楼上喊了两嗓子以后,居然就被晋升为上尉,不禁欣喜若狂。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挺直身体大声地说:“原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安静,指挥员同志,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叶菲姆的声音刚落,拿着血瓶的护士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她冲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叶菲姆低声喝道:“难道你不知道里面正在做手术吗?”
护士教训完叶菲姆以后,才想起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高级指挥员,她望着朱可夫有些慌乱地说道:“对…对不起,元…元帅同志,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护士同志,你做得对。”朱可夫见护士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连忙安慰她说:“是我们的错,你快点把手术用的血先送进去吧。”
护士听了朱可夫的话,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拉开手术室的门快步地走了进去,然后又随手关上了门。
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院院长首先走了出来。他冲朱可夫和赫鲁晓夫笑了笑,随后抬手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说道:“元帅同志、军事委员同志,她的腹部和手臂中了九枚弹片,我已经全部取出来,人也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的伤势严重吗?”虽然听说手术成功,弹片也全部取出来了,可朱可夫还是不放心地问:“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院长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麻药还有半个小时就失效了,到时她很有可能能够醒过来。放心吧,元帅同志,最多一个星期,她就能下床行走了。”
院长的话刚说完,便有几名护士推着躺在平车上的阿达出了手术室。朱可夫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给护士让路。站在走廊上的指挥员们闪开了一条通道,默默注视着平车上面色蜡黄兀自昏迷不醒的阿达。
等护士推着平车远去的时候,朱可夫吩咐莫斯卡连科:“将军同志,阿达已经脱离危险,你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还是先回部队去布置工作吧。”
院长和军代表知道阿达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专门为她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我跟在朱可夫和赫鲁晓夫的身后,走进了病房,站在病床的旁边,静静地等着阿达的醒转。
刚刚阿达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时,我还不曾仔细看过她。此刻我站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着这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精致的五官,配上白皙光滑的皮肤,稍微再大上几岁,一定可以让无数的男子为她而倾倒。
就在我仔细打量阿达的同时,我听到赫鲁晓夫在低声地问:“朱可夫同志,我们需要立即将这件事通知罗科索夫斯基吗?”
“再等等吧,”我听到朱可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等阿达醒转以后,我们再将这个消息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中的阿达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在片刻的失神后,然后喃喃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阿达,你醒了!”听到阿达喃喃自语的声音,朱可夫朝她探过身去,关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是您啊,格奥吉伯伯。”阿达看清楚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朱可夫以后,咧开干涩的嘴唇勉强地笑了笑,接着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日托米尔的军医院啊。”赫鲁晓夫站在了床的另外一侧,弯下腰关心地问:“阿达,伤口疼得厉害吗?”
“原来是赫鲁晓夫伯伯啊,您也来看我了。”阿达努力冲赫鲁晓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伤口倒是不疼,就是感觉发涨,而且头也晕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