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一章 手术(1 / 2)

我住院的当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朱可夫便派别济科夫来通知我,说派我去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参谋长的任命取消,让我安心待在医院里养病,等康复后再重新考虑我的工作安排问题。

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会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没想到,等别济科夫宣布完朱可夫的这道命令后,我居然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一年多不间断的战斗,让我感到了身心俱疲,既然现在上级主动给我放假,那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修养一段时间。

别济科夫在宣读完命令后,深怕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安慰我说:“丽达,你也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预备队方面军虽然是后备部队,但参谋长的职务却不能长期空缺,所以才临时任命了新的参谋长。你就安心地在医院治疗吧,等完全康复后,以你和朱可夫元帅的交情,他一定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工作。”

对于别济科夫的关怀,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别济科夫上校,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连着打了一年多的仗,我也累了,正好趁现在无官一身轻的机会,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

“你真的没事吗?”别济科夫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一定要对我说啊。”

“没事,真的没事,别济科夫上校。”我见他对我的话有怀疑,赶紧向他说清楚:“我不会为这种小事背上什么心理负担的。你今天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没准上级还有什么任务要布置给你。”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临出门时,还特意叮嘱我:“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让尤先科大尉派人来找我。”

“好的,上校,我知道了。”说完这话,我还故意冲着站在门外的尤先科问了一句:“大尉。听到上校刚刚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司令员同志。”尤先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有什么事情,会立即派人去找上校同志的。”

别济科夫听到尤先科这么说,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护士每天都是一大早来给我滴眼药水,等散瞳后,再由医生谢尔盖来为我做检查。第二天的检查完毕后,谢尔盖客客气气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想明天就为您做手术,您看行吗?”

“谢尔盖同志,您是医生,而我只不过是您的病人。”面对自己的主治医生,我也礼貌地说道:“什么时候做手术,当然由您说了算。”

他见我同意明天进行手术。又接着说:“将军同志,想必您也知道,不管什么手术,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就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在手术过程中,都有出现意外的情况。我现在给您说这件事情,是想让您有一个心理准备。”

听到谢尔盖这么说,我的心立即慌乱起来,心说意外。手术中会发生什么意外?据我从护士那里了解到的医学常识中,我知道做视网膜修补手术,是要把眼球切开的,如果你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出点什么意外的话,那我的眼睛不就报销了吗?如果我是海盗,做个独眼海盗还算比较有范儿的;可我现在是将军,要是成了独眼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谢尔盖不知道我的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还自顾自地说:“……修补视网膜的时候。需要切开眼球,有可能会对您的眼角膜造成影响……”

没等他说完,我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谢尔盖同志,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明天做了这个手术后,我会不会有失明的危险?”

谢尔盖也许没想到我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不由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他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刚刚说过,就算医术在精湛的医生,在手术中也有可能发生意外。我做这行已经十几年了,做过的眼科手术超过了五百例,成功率大概是90%……”

90%,虽然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这个比例算很高的,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深怕自己会成为那倒霉的10%中的一员。想到这里,我哭丧着脸对谢尔盖说:“谢尔盖同志,我恳求您,明天的手术一定要成功,我可不希望以后出门时,都戴着一个黑眼罩。”

我的话让谢尔盖再度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咬着牙对我说:“将军同志,您放心吧,明天虽然我是主刀医生,但院长奥西米宁也会到现场观摩指导,我想您的手术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听到谢尔盖的保证,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再加上想起克罗奇科夫曾说过他是一名优秀的眼科大夫,由他来为我做手术,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放下心中的大石后,我深怕他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在明天的手术里背负太多的心理负担,便反过来安慰他说:“大夫,您别管我现在是什么级别,就把我当成您一位普通的患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敏锐地发现谢尔盖似乎长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明白他刚刚在向我说术前医嘱时,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

手术当天,刚到八点,便有一位男护工推着一部轮椅进了我的房间,把车停在我的床前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指挥员同志,请坐上来吧,我推您去手术室。”

我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由他推着我朝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尤先科便伸手拦住了护工,随后弯下腰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需要我们跟着您一起去吗?”

我看了看全副武装的尤先科,和门外像钉子一样站在那里的两名战士,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大尉同志。你们这身打扮要是往手术室门口一站,会给主刀的医生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影响到他水平的正常发挥。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吧。反正这是个小手术,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尤先科让开路以后,护工推着我坐的轮椅,沿着走廊朝前走去。当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轮椅转了个弯,让我一眼就看到手术室那两扇禁闭的玻璃门。护工把轮椅推到了玻璃门前停下,绕到前面推开了门,又翻身回来将轮椅推进了手术室。

护工推着我来到了一张手术床前,做了个手势后对我说:“指挥员同志。待会儿您就在这里做手术,请先躺上去吧,做手术的医生一会儿就来。”

我下了轮椅,爬上手术床仰面躺下,同时礼貌地冲护工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没关系的,指挥员同志!”护工客气地回复了我以后,便推着轮椅走出了手术室。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心里格外紧张,不知道给我做手术的谢尔盖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我甚至在考虑,与其躺在这里傻等。不如下床到处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