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洛夫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一声。随后仰头望天,好像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般。
我听到基里洛夫的咳嗽,明白这是他给我的暗号,于是我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假意帮着盖达尔说好话:“政委同志,您看,盖达尔同志也意识到了他的错误,以后不会再出现刚才那么莽撞的行为,请您原谅他这一回吧。”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似乎还想继续刁难盖达尔一番。我见状,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行了,政委同志,赶快把分给四团的指挥员交给他吧,他好尽快带指挥员回连队。”
直到此时,基里洛夫觉得把盖达尔教训得差不多了,才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勉强地点点头,说道:“好吧,盖达尔中校,既然是师长同志给你说情,我就原谅你这一次。”随后他向前一步,走到少尉集训队剩下的两排队伍前,对他们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来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四团的团长盖达尔中校。从今天起,你们就将被分配到他所指挥的三团和四团工作,我希望大家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能继续发扬从前的优良传统,为祖国再立新功。”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见到剩下的六十名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和四名政工人员,都分到了三团和四团,盖达尔原本苦瓜似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冲着基里洛夫和我连连敬礼,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师长,谢谢政委!”
当他要带着这些指挥员们离开时,我把他叫住了,表情严肃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后,三团是交给你代管的。平时无战事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打起来,就不免出现指挥不畅的情况,所以你要尽快在三团的范围内,找出适合的人,来接替科斯嘉中校的位置。”
盖达尔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十名指挥员,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可以从他们中间挑选人员吗?”
我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但他们刚到这里,对我们的部队不熟悉,只是让他们指挥连队或者营级作战单位,问题还不大,要是直接指挥团级单位的话,我怕他们和我们迥异的风格会让连队里的战士们感到迷茫。所以在十月以前,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担任团级指挥员。明白吗?”
&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说完,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带着那些指挥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也向居民点走去。
等新来的少尉集训队和政工人员们都被五个团的团领导带走后,我、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也没停留,直接向着师指挥部走去。
在路上,我问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大将同志还好吧?”虽然我没有说大将的名字,但阿赫罗梅耶夫明白我说的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梅列茨科夫大将。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很好。自从您调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后。他还经常念叨着您呢。”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管是客套话还是实情,我的心里都感到暖暖的。离开一个地方很久以后,如果还有人在不时地惦记着你的话,那证明做人不算失败。
我点了点头,边走边说:“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和大将同志联系,亲自向他表达我的感谢。”
&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说道:“不用等以后,您今天就可以和他进行联系。”
虽然我很想和梅列茨科夫联系,不过苦于不知道对方电台的呼叫代码,所以刚刚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好奇地反问道:“上尉同志,怎么个联系法?要知道,我的级别太低,可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电台呼叫代码。”
阿赫罗梅耶夫脸上露出了微笑,略带神秘地说道:“师长同志,假如您想和大将同志进行联系的话。我这里有他亲自交给我的呼叫代码,可以和直接进行联系。”
&码在哪里。快点给我看看。”听说阿赫罗梅耶夫上尉的身上就携带有沃尔霍夫方面军电台的呼叫代码,我连忙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他。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我的手里,郑重其事地说道:“师长同志,这就是大将同志的呼叫代码,您看完后请立即销毁,免得落到敌人的手里,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那张纸,根本就没有打开,就招呼着薇拉带我到拉祖梅耶娃所在的那个隐蔽所里去。
一进隐蔽所,我把屋里除了拉祖梅耶娃以外所有的警卫战士都轰了出去,接着把那张纸递给她,急匆匆地说道:“少尉同志,立即和这个电台取得联系,动作要快,要快,明白吗?”
拉祖梅耶娃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但还是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后,就开始用代码呼叫起远在列宁格勒的电台。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电台联系上了。不过很遗憾,虽然这种报话机的有效通话距离有上千公里,但我和梅列茨科夫之间的距离显然是超过了这个有限距离,我只能遗憾地通过报话机给梅列茨科夫发起电报,向他报告说少尉集训队已经安全抵达,同时向他表示了感谢。
我离开时,拿起摆在拉祖梅耶娃面前的那张纸,就在桌上的蜡烛,点着了这张纸,看着整张纸几乎都化成了灰烬后,我才转身失望地离开了这里。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站在离隐蔽部不远的地方,见我从屋里出来,上尉马上就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和大将同志联系上了吗?”
我点点头,沮丧地说道:“联系倒是联系上了,可惜距离太远,已经超出了有效的通讯距离,无法和大将同志通话,我只给他发了一份电报,向他报告你们已经安全抵达的消息,同时向他的无私支援表示了感谢。”
说到这里,我扭头问站在上尉身旁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的新指挥部完工了吗?”
基里洛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刚刚问过米海耶夫少尉,他说最快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完工。我们现在要么就站在这里等,要么就趁此机会到处走走。奥夏宁娜上校,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算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就留在这里吧。万一谁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们,找不到的话就麻烦了。”
我们三人顺着二团新挖的战壕,来到一个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阿赫罗梅耶夫上尉首先问道:“师长、政委,我们在坐船渡河的时候,曾听别人说朱可夫大将已经组织了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从昨天起,就在城市的西北方向,对德军实施反突击,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
基里洛夫显然对这次反击的情况也不了解,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问,有些无奈地说道:“亲爱的参谋长同志,我们只是一个师级单位,像这样的军事机密,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所能知道的。”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道:“阿赫罗梅耶夫上尉,虽然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次反击作战的情报,但根据我的判断,这次匆忙发起的反击,是不会奏效的。”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大吃一惊,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这么说呢?要知道我们可是整整三个集团军啊,而实施反击的正面,只有德军保卢斯的一个第6集团军,就算我们无法消灭他们,但把他们从现有的占领阵地赶走,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吧?”
&委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这次反击发起得过于仓促,我军事先的准备不够充分,没有足够的火炮和坦克,甚至连战场的制空权,也被德国人牢牢地掌握着。你们可以想想,在德军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的立体防御下,我军所发起的进攻,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是对德军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夏宁娜同志,您的分析未免过于悲观了吧?”基里洛夫虽然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免,但还是态度强硬地反驳着我:“如果朱可夫大将指挥的三个集团军的进攻没有效果的话,那么为什么敌人不进攻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为什么连空袭码头的敌机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人不进攻马马耶夫岗,是因为他们的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到西北方向去参加战斗去了。至于空袭码头的敌机减少,可能还是和我们的高射机枪连打下了他们六架敌机的战果有关吧。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分散兵力,让我们来各个击破的。”
&是……”基里洛夫听我说完,还想反驳我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喊声:“师长同志、政委同志,你们在哪里?师长同志、政委同志,……”
我听到突兀而来的喊声,心不禁一紧,暗说: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没等我做出反应,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已经站了起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喂,师长和政委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都过来说吧。”
功夫不大,沿着战壕走过来五六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分配到二团的政工人员,我记得他叫萨夫琴科,原来是负责集团军团员工作的。他的身后跟着四名战士,一名没有戴军帽,衣衫不整的战士的双手,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反扭在身后,押着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顿时无名火气,这个萨夫琴科是怎么搞的,第一天到连队,居然就搞清了大清洗那一套,这名战士没准只是发了几句牢骚,结果就被他派人抓了起来,并当成犯人一样押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