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二姐才十三吧,确实太早了,过两年呗。”刘桂圆忙跟着劝,刘红枣放下正烧着的锅,跟进来细声细气的说,“就是啊爹,你看我一嫁人了,家里这么多活没人做,花生搁家正好帮把手,至于定亲的事,晚点再定也不急嘛。”
“我讲一句话,你们几个娘们,有十句在等我,可能消停点!”刘崇山很快黑了脸,“甭管多咱给你嫁出去,反正你得嫁在本村,等过两年,我和你娘再生个儿,我俩都快四十了,等他十三四岁,我俩都五十多了,以后成亲娶媳的事,你姐几个都得帮着!”
好嘛,刘崇山终于说出了心底想法,他想早点给刘花生说亲是真,安排刘花生嫁在本村更是真。照他这样规划,万一她们以后真有了弟弟,那后半生就不要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全都得为弟弟服务。
刘花生想了想,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非要嫁在本村嘛?我看本村人也就那样,不一定就能靠得住,爹,你要不再寻思寻思?”
刘花生不是看不上本村人,而是她打心底里,压根儿就没想过嫁在家附近。她了解她爹脾性,一旦她嫁在本村,她爹三天两头就得找她,到时亲家婆家
缠在一起,她还有消停日子过?
“有啥靠不住的?我看你是应了你奶说的,真是小丫头子不管用,一嫁了人就丧了良心,忘了自己姓啥叫啥了。”刘崇山猛一拍桌子,脾气立马上来了,姐妹几个识趣,这时都不敢说话了。
刘桂圆挺赞成她二姐的想法,不过她这时还不打算触刘崇山的霉头,得益于原来挨过渣爹的打,她如今也学聪明了,知道以拳头碰拳头,她必定要吃亏,凡事还是要靠智慧取胜。
刘崇山这次生气发火,家里由于刘红枣议婚纳采的喜庆气氛,逐渐变淡了许多,张氏低眉顺眼,一如既往在家带孩子烧饭,姐妹几个当中,刘红枣沉默的纺线做衣裳,刘花生闷闷不乐的薅草喂鸡,只有刘桂圆和刘莲子两人,最少受到刘崇山的影响。
这两姐妹,大的积极乐观,典型的不畏强权,一有机会随时就要和刘崇山对抗;小的那个,懵懂无知,正在牙牙学语的年纪,根本不知家里发生的啥事。
二月底时,刘桂圆交了最后一回毛线衣,领了最后一笔银钱二十七两八钱,交给刘崇山十五两整,剩下的十三两八钱,三姐妹悄悄存了下来,作为她们的秘密小金库。
说起来,要不是刘崇山那么自私,三姐妹也不会想着偷藏私房钱,反过来说,她们只有手里掌着钱,才有反抗刘崇山的底气。
刘崇山眼看十五两银子到手,丝毫没察觉到三姐妹的小把戏,乐呵呵的对张氏讲,“看看这织毛衣就是挣钱,咱俩到家才多久,她几个就又挣了十五两!”
张氏一说到这,就无比自豪,喜滋滋地说,“还是她几个能干,想出羊毛织成毛衣的点子。”
刘崇山收好了银子,从中拿了二两多出来,递给张氏说,“她几个天天嚷着买猪买羊,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明天早上,俺俩驾车去镇上看看,买上个三五头回来,正好开春了,地里到处都是草,猪啊羊啊的也好养活。”
刘崇山夫妇很快买回一头猪、三只羊,猪是母猪,羊是两只大羊带一只小羊,这些就花了二两银子,还剩下一点儿钱,会过的刘崇山夫妇,在镇上买了一辆二手的柴车,讲留以后拉地里的庄稼用。
二月一过,三月初十这天,孙家人和方翠珍带着聘礼上门了,这天刘家大院热热闹闹的,牲畜都牵到外头拴着,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门上墙上还贴了喜字。
等到核实过聘礼,接到孙家人的婚书,下一步就是商定合适的婚期了。周素云合过两个孩子的八字,
说是上吉之象,因而更想早点赢取红枣过门,就对刘崇山夫妇说,“亲家,我找人问过日子了,都说端午那天日子好,两个小的成亲最吉利不过,你看这天行吗?”
“端午那天?今年端午晚,正好收过麦子后就是。”张氏掐着手指算了算,她知晓红枣马上就要出嫁,做娘的自然也找人问过日子了。
“嗯,端午那天出嫁,是不是太早了些?”刘崇山本想多留闺女在家一段时日,最好等到八月十五,那时家里活少,他也有心思办喜事。
“嗨,红枣爹,依我看还是早办的好,早点办他们两口子,早点过自己的小日子。”方翠珍在里头劝着,她来前就受到了孙家的嘱托,希望早一点办事,反正早办晚办没啥区别。
“那也行,端午就端午吧,红枣娘,你看可行?”刘崇山转头问张氏,两家人很快说定了刘红枣出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