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只见两条淡淡的人影有如轻烟般,倏忽消失不见。
翌日,若水起身之后,发现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
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帐幕照了进来,里面明亮亮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这一觉睡过了时辰,现在已经红日高升。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进来唤醒她,居然任由她一直睡到现在。
就算小杏不懂得规矩,那胡大海难道也不懂得吗?
她穿好衣服,走出门去,刚一出门,就看到门外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人。
胡大海首当其冲。
他的身后是一排小太监,手里端着脸盆,毛巾等盥洗之物,很显然,他们已经在外面侍立了好一会儿了。
看到若水掀帘而出,胡大海一脸喜色,上前行礼,殷勤地道:“太子妃,你起身了?奴才侍候您梳洗吧?”
若水摇摇头。
虽然胡大海是个太监,可他毕竟也算是男人,一想到让一个大男人拈着兰花指,帮自己梳头的画面,她就是一阵恶寒。
她看到胡大海被自己拒绝,一脸受伤,忙解释道:“小杏呢?小杏的手很巧,她帮我梳的头我很喜欢。”
胡大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身为库房总管多年,的确不会替女子梳头,他要讨好后宫的嫔妃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不需要动手。
不过,听了若水的话,胡大海暗暗发誓,他老胡子一定会学会梳头,而且要梳得一手好头,要想抱紧太子妃这棵大树,不多花点心思是不行的。
“小杏?太子妃您说小杏那丫头啊,一大早就跑到灶下忙活去了,奴才本来以为她是想为太子妃您熬粥,没想到那丫头只熬了一碗浓浓的米汤,倒拿去喂那只小黑狗了,奴才刚才唤她来侍候太子妃,她居然说,她现在没时间,因为那小黑狗拉了屎了,她还要烧水给那小黑狗洗澡。”
胡大海不失时机地在若水面前告了小杏一状。
他的确被那丫头气坏了,却碍于她是杏水的丫头,不敢发作。
真是没规没矩,服侍一只狗崽子居然比服侍太子妃还重要?这样不懂得好歹,不知道分寸的丫头,迟早要滚蛋!
“哦,是吗?那就由她去吧,我自己也可以打理自己。老胡子,你让他们把东西都放进去,然后送点吃的来,吃完之后,咱们马上赶路。”
若水对胡大海挑拨的话恍若未闻,她是真的不在意小杏服侍谁,她倒认为小杏照顾小黑狗乃是理所当然。
那小黑狗刚刚出生不久,嗷嗷待哺,又离开了狗妈妈的身边,如果没有人精心照顾,恐怕很难能够活得下来。
而她自己早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从来也不需要别人服侍。
胡大海答应了一声,手一挥,安排众小监们把东西送进了帐篷,然后又亲自下去监督厨师做饭。
梳洗完毕,又用完了早饭,若水登上了马车,小杏也抱着小黑狗钻进了车厢。
见了若水,她有些尴尬的一笑,解释道:“太子妃,奴婢、奴婢今儿不是故意不去服侍您梳洗的,实在是当时奴婢给小黑喂完米汤后,小黑又拉又尿,弄脏了奴婢的衣服,奴婢身上肮脏,怕过去熏着了太子妃,忙着洗澡换衣,所以才没有……”
“好了不打紧,我明白的。”不等她说完,若水就打断了她,微笑道:“小黑还好吗?抱过来我看看。”
“好,小黑可好着呢,太子妃,您都不知道它有多能吃,奴婢昨天晚上刚刚喂它喝了一碗稠稠的米汤,今儿一早,它就又喝了一碗,闭着小眼睛睁也不睁,只是一股劲地喝汤,它的小嘴嘬嘬得可有劲了。”
一提到小黑,小杏的眼睛就亮了,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咭咭呱呱地开始讲述起小黑的趣事来。
她把小黑抱到若水面前,揭开它的小包袱,露出那颗乌黑的小脑袋。
若水一见,小黑狗和昨天一样,还是紧闭着眼睛,小鼻头湿湿的,一股子可爱相。
看到了小黑,若水心中一动,一下子想到了墨白,再由墨白,又想到了小七。
真是奇怪。
她本来以为自己醒来之后,会看到小七,哪知道,没有。
她以为自己还会看到墨白,哪知道,也没有。
这两个人都跑哪儿去了?
小七明明是奉了圣德帝之命,扮着了侍卫前来保护自己,他一定会随侍在自己身边,不离左右,可是她上车之前,四面张望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在御林军中发现小七的身影。
而那墨白就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不过他刚刚有了新宠——小黑狗,总不会跑得太远吧。
“小杏,墨白呢?”若水问。
“墨、墨公子?奴婢不知道啊,昨晚上他把小黑交给奴婢之后,他就走啦,他说让奴婢好好照顾小黑,如果小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把奴婢剁成肉酱去喂小黑的娘。”
小杏说到这里,怯生生地拉了拉若水的衣袖,小声道:“太子妃,那墨、墨公子好可怕,奴婢求求您,如果小黑真的出了事,能不能请太子妃为奴婢求情,不要让墨公子把奴婢剁成肉酱啊?”
“放心吧,你是我的人,他不敢,他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己。”若水安慰地拍拍小杏的手。
小杏登时放下心来,小脸上露出了笑容,拍手笑道:“那太好啦……”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车顶上响了起来。
“谁说我是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