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嘴没这么灵吧?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嘿嘿直乐。
“乐将军,小人姓程,名叫千,在家排行老大,是这伙弟兄们的头儿,他们都管我程老大。”那高大汉子磕了三个头,直起腰来大声说道。
乐正毅骑在马上,不置可否,目光对着杨昊扫了扫。
杨昊会意,立马大声道:“程老大,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们是要打,还是要降?痛快点!”
程老大跪在地上,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将军,我们不打,也不降。”
“那你们干啥来了?还一个个跪在地上,是想求我们饶了你们的性命吗?”杨昊奇道。
“小将军,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俺们虽然穷,但我们一个个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们一不投降,二不求饶命!”程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放大了喉咙说道:“俺们是来求神医救命的!”
“你说什么?什么神医?救谁的命?”杨昊越来越好奇了。
程老大瞪大了一双牛眼,大声道:“小将军,你不用隐瞒了,俺们知道,你们军里来了一名神医,她把你们营中得了病的人全都治好了,俺们这次来,就是想请求这位神医,救一救俺们得了疫症的兄弟们,他们一个个已经病得快死了,撑不了多久啦!大将军,求你让神医救救俺们山上的弟兄们吧!”
他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地上全是坚硬无比的山石巨岩,他像是丝毫不觉得疼痛,只一会儿就磕得额前出血。
“停!程老大,你先别磕了,你给我说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这儿有一个神医的?”杨昊皱起双眉,满心不解地问道。
乐正毅的目光中也透出疑问。
程老大抬起头来,张大了嘴巴道:“反正俺就是知道了,这位神医据说是当今的太子妃,大将军,俺们这伙弟兄们从来没有向谁下过跪,弯一弯膝盖,今天我们全都跪在这儿了,只求大将军能让神医去救救我们患病的弟兄们,你们要杀要剐,我们这伙儿弟兄绝不皱半点眉头!”
听完了程老大的话,乐正毅和杨昊对视一眼,杨昊大声问道:“程老大,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用你们这些弟兄们的命,来交换那些患病弟兄的性命吗?以命换命,也没这种换法吧?”
程老大瞪眼,粗声粗气地道:“小将军,你们兄弟的命是命,俺们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让俺们这些人,一个个眼睁睁地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这么死掉?俺们虽然是粗人,没念过书,但这种没心没肺的事也干不出来!我们这些人的命全都交在这里,大将军,您能让俺见见神医太子妃吗?俺相信,她一定是位好心肠的姑娘,一定会答应救俺们那些患病的弟兄们的!”
乐正昊掉转了一下马头,目光向东营区的方向微一凝望,却不说话。
杨昊却大声道:“程老大,你们别做梦了,太子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进你们的山匪窝里给你们瞧病!大将军,你们咱们该怎么做?只要大将军你一声令下,末将马上带人冲进他们的匪窝,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却说若水这边早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带着五百御林军和太医们出发,忽然看到一名士兵匆匆跑近,对若水行礼,说是大将军吩咐,让太子妃暂缓启程。
若水追问原因,那士兵回答道,是山匪围住了寨门,前来向乐大将军讨敌叫阵,并说乐大将军已经率领着黑衣鬼团的将士们,开了寨门,正在寨前迎敌。
一听到这个消息,若水就呆不住了,她早就想见识一下乐正毅率领麾下的将士们英雄杀敌的本领,左右一打量,见石柱上拴着几匹战马,她快步走过去解下一匹,轻轻一跃已经纵上马背,身法轻盈,看得那名报讯的士兵呆住了,连忙问道:“太子妃,大将军有令,让你们千万不得出寨。”
“知道了,我去寨门前瞧瞧将士们杀敌的英姿去。”若水双腿一挟,那战马训练有素,马上撒开四蹄,向寨门前奔去。
那士兵不敢拦阻,只好迈开双腿,追在若水的马后,希望能够赶得及在寨门前阻住太子妃出寨。
若水奔到离寨门前十数步的时候,便发现在门口的异常,用力一勒马缰,那战马便停下了脚步。
她凝望向外瞧去,只见寨门大开,门前三百黑衣鬼团的士兵们排成了一个阵形,而乐正毅骑在火龙驹上的身形格外显眼,他在队伍的前列,而杨吴和郑铮一左一右护在他的身畔,对面,是将近数千人的匪队,一片乌压压乱糟糟的跪倒了一片。
看到这个情形,若水不由得大奇,心想,难道这些山匪是来投降的?否则为什么一个个跪在地上,那乐正毅不会不肯受降,而非要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全都剿灭吧?
她策马缓缓走近,想要一看究竟。
离得近了,她一眼就看到对方队伍的前方,跪着一名中年魁梧汉子,显然是那伙盗匪的首领,他声若洪钟,正在向乐大将军求情。
若水听了几句,目光落在对方那群山匪身上,见他们人人没拿兵器,不由微微一怔,再听到那程老大说愿意以命换命,只求自己能够救他们匪窝中的弟兄们的时候,她忍不住动容,对那程老大深深地注视起来。
察其色,观其容,看其行。
若水很快就断定,这位山匪的头领程老大说的是真话,他没有说谎,这个判断让若水心中越发的怀疑起来。
这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回患病弟兄们的可贵情操,会出现在一伙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山匪身上吗?
而且这程老大明显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千百名弟兄都愿意和他一起,以命换命。
这样一群深情重义的人,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吗?
若水觉得难以置信,眼前的这群山匪和自己听闻的是同一伙人。
他们,当真是山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