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杨昊才用胳膊撞了撞郑铮,说道:“郑铮,你说这位太子妃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和我生平所见的女子,完全不同!”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大将军回到帝都的那一天,那时候她还不是太子妃,嗯,她当时是女扮男装,差一点被大将军一刀劈成了两半……”郑铮不由自主的回答道,睁着眼睛,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在酒楼第一次看到若水时候的情景,神思驰远。
“什么!”杨昊一下子来了兴致,翻身而起,抓着郑铮的肩膀追问道:“还有这样的事?快说,快说说!”
“一边儿呆着去!”郑铮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不悦地把杨昊往旁边一扒拉,喝道:“和你无关,少打听!少问!睡觉!”说完闭上了眼睛,也紧紧闭上了嘴巴,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大将军有没有认出眼前的太子妃,就是当初那个差点被他劈成两半的姑娘呢?
他略带嘲讽地笑着摇摇头,他知道,大将军他一定认不出来。
且说若水忙了一夜,走出营房的时候,天边已经微现光明。
路军医跟在她身后出了营帐,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揉了揉睡意浓浓的眼睛,感激地看着若水,提议道:“太子妃,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个清静干净的地方,您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一夜,最辛苦的就是您。”
这一整个晚上,若水有多忙他全都看在眼里,若水负责施针,他负责烧灸,二人合作得极是默契,他虽然不懂施针之术,却知道施针远比烧炙更耗费心神,等到终于把患病的士兵都施过针,烧过艾,就连他这个身强体壮的汉子都感觉到体力不支,更何况太子妃这样一个看上去弱质纤纤的少女。
若水笑了笑,虽然她体力上很疲乏,精神上却很愉悦。
虽然她还没有想出法子根治这些患者的疾病,但让他们全部转危为安,而且病情大为缓和,己足以让她欣慰了。
只是她还松懈不得,一定要尽快找出发病的原因,否则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兵继续患病。她现在用的这个法子,只能治标,却治不得本。
“路军医,你也累了一晚,快去休息吧,这天都要亮了。”她抬头看了看浮出鱼肚白的东方。
“那太子妃你……”路军医不放心地道。
“我不累,你去睡吧,我去走走。”若水微笑道,迈步向营寨门口走去。
天色微熹,晨光乍现,山间军寨中的空气格外清新。
若水深深呼吸了几口,只觉胸肺之间充满了清洌的气息,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一夜忙碌治疗下来,她体内的真气竟然消耗一空,若不是她暗中含了一枚谷神医所赠的凝香丸,还当真支撑不下来。
她缓步走到营房门口,还没开口说话,守营的士兵已经立刻打开了大门,对她一脸恭敬地说道:“太子妃,大将军吩咐过,这军营之中,您可随意出入。”
若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出了东营区,信步而行。
事情和她所料果然一模一样。
这位乐大将军,倒不是个是非不明的糊涂蛋。
昨天要不是他使出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将这群眼高于顶的太医们关在了东营区,自己要想收服众人,只怕还要多花上一番心力呢。
没想到,他和她素不相识,竟然会同时想到了一起,一个消一个打,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的这一招使得极其巧妙,先让这些太医们绝了生路,然后自己再稍加以利相诱,就让这些人上了钩,入了套,乖乖地听自己的吩咐办事。
否则,她怎么会轻易得仅凭两只烤山鸡,就让那群唯周太医之命是从的太医们,全部倒戈,倾向了自己?
若水想到这里,不由得勾起唇角,笑得极是惬意。
她站在高处,向处俯瞰,下方的军营一览无余,全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昨天她心急救人,对军营中的布署并未多加留意。
这时候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座营盘排列得整整齐齐,虽然仅仅是三百人的营寨,却处处井然有序,分毫不乱,足见布营扎寨之人经验丰富之极。
她心中对这位乐大将军又平添一层钦佩。
在现代她是军医,生在军营,长在军营,对军营中的一切无不了若指掌。
这时见了乐大将军的营寨布置,虽然和现代军营大不相同,却充分利用了当地的地形地势,完全达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
虽然天色尚早,军营中的将士们却已经开始了清晨的操练,练武场上,一队队衣饰整齐的士兵们喊着响亮的号子,做着军操,那一股股蓬勃的朝气,看得若水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军营,眼前这一个个身姿矫健的士兵,就像是她昔日朝夕相伴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