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愿意了。”他说道。
“这不就是了,沈和平的继承人肯定也不愿意啊。而且股东不同于董事,董事说到底,大多数也只是打工的,还可以给好处收买,但是大股东那是公司的主人,收买不了啊。”我说道:“偏偏咱们国家关于这方面的要求还很高,借壳提案要想在股东大会上通过,至少需要得到三分之二的赞成票。咱们刚才已经说了,沈和平的持股比例就是百分之二十几,另外股东里边可能还有些他们的家族成员,这些人肯定是跟他站在同一边,他们加一块要凑够三分之一的票数,并不算很难吧?到时候他们在股东大会上一起投反对票,就算富通集团获得其他所有票的支持,也不够三分之二,那就可以宣告失败了。实话跟你说吧,楼先生,以我多年的专业经验判断,我觉得富通集团借壳东华纺织这事,最后很可能就会被卡在股东大会这里了。到时候借壳失败,股价必然大跌,那你今天卖出就相当于是提前止损了,到时候正好看那些还在里边死扛的人的笑话,你怎么会认为自己卖在最低点了呢?”
“这……这……”他一边犹豫着,一边向前俯下身子,肚子紧紧的贴在栏杆上,双手抓得死死的。
我说道:“楼先生,这我还只说了最基本的两步呢,你要愿意听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继续往下说,还有债权人、地方政府、证监会等等好多道卡等着富通集团呢,只不过这些一一说下去,没个一两个钟头怕是说不完,要不你先进来,咱们泡杯茶、坐下慢慢聊?”
他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趴在栏杆上。
我估计他“卖在最低点”的心结应该已经解的差不多了,现在该是给他找个台阶下的时候了,于是又说道:“楼先生,死是很容易的,真正艰难的是活着,你只要一松手,眼睛一闭,不用一分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先考虑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今天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吗?”
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我……对不起,常总,我当时……当时被东华纺织给气糊涂了,所以……”
我摇摇头说道:“楼先生,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其实你今天那番话,让我挺佩服你。”
“佩服我?”他尽力仰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