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年代无男女大防之说,贵族上流, 男女混搞更是家常便饭。然婚姻仍有约束——婚前无妨, 婚后当守。
因大时代的这般观念,当罗令妤被陆昀压在床间亲吮时, 她软了腰肢, 跌宕于情潮中, 却也只闭着目。她指尖扣着他颈后的肌肤,时轻时重, 欲迎还拒。他点了火, 将火种丢入她怀中, 她被烫得发抖,便又侧过身, 攀着郎君的肩埋头咬唇,嘤嘤地哭。
郎君便喟叹, 侵舌入唇, 抚慰她的情绪,还调笑:“妤儿妹妹可有字?”
罗令妤不知他为何提到这个, 就喘息着摇头,长发在他臂弯间摇出:“没有。”她的及笄礼还是陆昀给她过的呢,哪有人给她取字?
陆昀捧着她的脸,与她抵额。郎君眼角轻勾似月痕,泅泅明澈,逶迤多情:“我既给妹妹过了生辰,不如再送妤儿妹妹一个字?你总是嘤嘤而泣……不如小字‘嘤嘤’?”
罗令妤眼眸含水, 汪汪轻晃:“……”
又戏弄她!
猛在他胸口捶了两下,却还不能解恨。
女郎又窘又羞,周身晕眩,恼得在他颈间咬一口,便听到他一声长长的“唔”。忍耐的,沉哑的,声音从她心尖磨过去,磨得她满心酥麻。她脸涨红,想他怎么哼得这般、这般……让人胸口也麻,脑子也乱。他的吻时轻时重,她便迎向他,被他拉得意乱神迷……
陆昀是极爱她胸前二两肉的。那两捧白雪,足够他失去理智。颈项厮磨,若远若近,他乐此不疲。
脖颈上落了一滴水,灼烫似烧。罗令妤迷离地睁开眼,搂着他头颅,看到他埋于玉间的俊秀面容上,额上的汗滴落。泛红潋滟的眼角,微湿凌乱的鬓发。那汗滴如清水,流过郎君笔挺的鼻梁与润泽的红唇。晃悠悠,一滴水落于冰雪峰峦处,心神便失守,被剥夺。
陆昀怔然而望,目光不离。
罗令妤躬身,轻泣:“不、不要了……我不行了……”
陆三郎回神,悠然哼笑:“我是怎么你了,你这就不行了?”
他声如浮冰破火,碎玉流光,一言笑出,罗令妤本能觉得他说了不太好的话。他似给她开了个黄腔,罗令妤似懂非懂,仰目而望。一望之下,便看陆三郎目有后悔之色,一闪而逝。
他自忖失言,不该在一个未嫁女郎耳边开这般轻浮之腔。
看她要开口,陆三郎打断:“我说错话了,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罗令妤一顿后,目有调皮狡黠色浮起。她搂抱着他,戏谑笑道:“我知道陆三郎遍览群书,什么书没看过?这么多年装清心寡欲,装得自己都要疯了。雪臣哥哥,真是辛苦你了。”
想来便一阵唏嘘——陆三郎本性轻浮,喜欢戏弄人,与女郎调笑。偏他自己相貌太好,资质太好,太勾女郎。彪悍的女郎多了,他还谁都瞧不起,就只能装清高……
罗令妤安抚得他大悦,她真是机灵的、会说话、会讨好人的女郎。陆昀目中染了笑,一下一下地咬她的唇。二人唇齿再次缠绵,他的轻笑声溢出:“好在现在有妤儿妹妹了……”
罗令妤身子上弓,声音拉长:“嗯……”
满身水汗,一帐燥热。突然间,胸口不再被咬得闷闷疼,身上重量也减轻,不再压得她喘不上气。情至酣畅,罗令妤讶然而望,见陆昀硬是一头汗,就这般从她身上翻了过去,放开了她。
罗令妤一颗心起起伏伏:……怎么了?
为什么不继续了?
她并不介意,也没有拒绝……为何他就这么停了?她之前并不知他守礼如儒学门生啊。
其间……必有诈。
陆昀侧躺于她身侧,在罗令妤怀疑不断时,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他强忍着妄念,见她迷惑地睁着水润眼眸,衣衫撩乱。女郎于他身畔,如绽放的春花般,美丽得让人动容。陆昀忍不住倾身,再含了她张开的红唇吮了吮,借以缓自己的欲念。陆昀将她亲了又亲,身子却与她分开,保持了一定距离。陆昀叹道:“不欺负你了……”
他心头狼狈,又很自嘲。觉自己竟这般扛不住罗令妤的魅力,总想靠近她。
偏她乖巧的时候,这般勾他:“雪臣哥哥,你怎么了?你送了我那么大的账簿,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反抗的。”
陆昀袖子挡脸:怕的就是她不反抗啊。
陆昀忽而放下袖子,俯于她身边,伸手勾住她散在他衣袖上的一绺青丝。青丝在他指间缠啊缠,他的笑便带着那么一股子戏弄的味道了:“……谁送你那么大的账簿了?”
罗令妤微急,怕他转眼不认账:“就傍晚时,你让锦月姐姐送来的账簿啊。你看,就那些啊!那么多!”
她急忙坐起,发间簪子因方才的旖旎动情而掉落,一头青丝散落颊畔。女郎美得让陆昀眯眼,女郎本身却抓着他的手臂,强迫陆昀坐起来透过纱帐往外看。罗令妤晃着他的手臂,让他看案头上摆着的厚厚的账簿。
陆昀:“……”
他作恍然大悟状:“你说的是那个啊。”
罗令妤巴巴望着他。
陆昀侧头看她:“你会错意了吧?那不是我要送给你的。”
罗令妤:“……”
陆昀:“只是与你谈个合作而已。我疯了,把我的家产送给你挥霍?你胃口有那般大么?”
罗令妤:“……”
陆昀俯眼:“你真以为那个是白送你的?所以才对我投怀送抱,温顺至此?”
罗令妤:“……没有!”
大羞大怒!
扑过去,她对陆昀又咬又打,又推又挠。罗令妤扯他:“你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陆昀笑个不住,把她搂到怀里,看她真的气得不行。钱财就如他罗妹妹的第二条命似的,权势看不见,钱财却时时看得见。那般显眼的东西摆在她案头,陆昀却说不是给她的,罗令妤何等失望!
又觉得尴尬——她总在他面前丢脸。
确实他从不曾让锦月说这就是白送给她的。然她一晚上温柔似水,于他身下嘤.咛。她大约确实喜爱他,愿意与他燕好。但是事后这么一来,弄得她真的好像是为了账簿献身一般。陆昀素来瞧不起她,现在肯定这么想吧。而她多想让他觉得她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毫无原则的人……罗令妤红了眼,眼中泪意点点。
她争辩:“我不是……我没有……”
陆昀望她半天,他面上轻浮之色收起,微微沉默。看她红着眼眶,恼怒中又带几分焦虑。他判断着她的想法,好一会儿,才伸手给她揩泪,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陆昀低声:“我知道。妤儿妹妹本就是这种人……我早就知道。”
“咱们……都慢慢来吧。”
他与她耳鬓厮磨,情意缠绕——你别对我逼婚逼得太紧,我也不要求你有圣人品格。你讨厌我,我也嫌弃你。
我一开始认识你时,就知你如何。我也是挣扎了许久,甚至到现在都还在挣扎着。你没有要求过我,我又怎么会反倒要求你将本就有的缺点完改掉呢?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来……谁都是一身缺点,一身缺点的人,却也可以爱人吧?
陆昀和罗令妤一道下了床,她帮他发间的玉环扶好,他也笨手笨脚地要帮她梳发。弄了半天,发丝越来越乱,还扯得罗令妤头皮疼。罗令妤渐不耐烦,推开笨手笨脚、还非要展现自己多才的陆三郎,自己随便扎了个简单的发髻,才坐去了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