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喊道:“蓝公子大驾光临,曦月姑娘接恩客了。”
蓝光手中折扇一晃,打了开来,迈着四方步,慢慢的走上了二楼。
二皮子看着蓝光推开曦月的房门,走了进去后。
狠狠的呸了一声:“狗一样的玩意儿!”
嘴里小声的骂骂咧咧,走下了楼梯。
楼梯的后面是灶台间,不过这里可不是烹调做饭的地方。
这里是伺候茶水的单间。
一大溜的铁皮壶,座在火炉上,烧的水雾蒸腾,整个房间都好像是仙境一般,如同在云里雾里似的。
一个身材瘦小,衣衫破旧的女孩,蹲在灶台前,照看着炉火。
“柴火妞。”
二皮子推门走了进来,轻声的呼唤道。
那叫柴火妞的女子,闻声站了起来:“皮子哥,你怎么来了?客人需要茶水了吗?”
柴火妞,还真是人如其名。
瘦弱的如同枯柴一般,面黄肌瘦,头发蓬松,还脏不拉几的。
看上去就是一个苦命人。
二皮子一把拉过柴火妞的瘦如枯骨的脏兮兮的小手,把蓝光给的那一两银子塞到她的手里。
笑着道:“拿着,回去给你娘看病。以后皮子哥再有了银钱再说。”
柴火妞眼眶湿润了:“皮子哥,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你都给了我那么钱了,我娘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钱也不够医药费的。
老实拿你的钱,让我可怎么还你这天大的人情。”
说着,她哽咽起来。
二皮子叹了口气:“妹子,你我二人世代比邻而居。
家中长辈们又都是故交,谁还没有一个困难的时候呢?
从小看着你长大,跟在哥屁股后面耍子,哥怎么忍心看着你娘病死呢。
都是苦命人,记着,缺钱了跟哥开口。
千万不要答应秦妈妈,你要是签了卖身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污秽了。
记着,苦难只是暂时的。
等皮子哥攒够了钱,就娶你。
以后皮子哥养活你。”
二皮子说的很是动情,他的眼眶有点湿,心中酸楚难当。
柴火妞是她的外号,小时候跟着自己上山打柴,小小的身板,能背的动几十斤的干柴。
是以,大家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她的本名叫赵香芋,名字很好,可是命不好。
父亲在开山采石的时候,摔断了腿,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恶的工头一分钱都没赔偿,就连工钱还没给就给撵回来了。
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塌了,母亲又常年的是个药罐子。
一家人的生计就落在了柴火妞的身上。
二皮子看她可怜,就帮了她一把,把她弄到揽月阁烧水。
工钱虽然不多,可是节省一点,也够她们一家嚼咕的了。
柴火妞以前不这样的,出落的很是水灵。
二皮子在没当大茶壶之前,可是对她心仪已久了的。
柴火妞对他也是有意,于是两个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眼看好事将成。
二皮子家出事了,同样的是父亲在采石场出了意外。
不过他老爹的命可没有柴火妞老爹的命好,最起码柴火妞的老爹留了一条命。
二皮子老爹是一命呜呼,死的不能再死了。
噩耗传来,母亲更是悲愤交加之下一口气没上来,竟至随同他老爹一同走上了黄泉路。
家中遭逢巨变,二人的婚姻大事就此搁置。
二皮子为了生计,为了凑够埋葬父母的钱,卖身进了揽月阁做了大茶壶这个贱业。
这更是不用考虑和柴火妞的婚事了。
一旦入了贱籍,那就是世世代代都被打上烙印,永世不得翻身了。
平民之家的女子无论再怎么落魄,再怎么丑陋也不会考虑他们为良配的。
听二皮子说这番话,柴火妞呜呜的哭的更厉害了。
一时间弄的二皮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妹子,别哭了,哥看着心里难受。”
柴火妞好半天,擦了一把眼泪:“皮子哥,谢谢你。我娘是个药罐子,我爹瘫痪在床上,就这样的家里情况,你不会嫌弃是累赘吗?
你在这里虽然操持着贱业,可是收入颇丰。
为了我,你都把你积攒好几年的银子给我娘看病。
如果不是我,你肯定不会把身家银子都拿出来。
我也想了,等我娘病好了,我就嫁给你。”
说着,一下子扑在了二皮子的怀里。
二皮子紧紧的搂抱着柴火妞,热泪盈眶,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突然二皮子把柴火妞扶正了身子:“妹子,我不会永远都是贱籍的,你相信哥。
哥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的。”
柴火妞泪眼婆娑的看着心里的人儿,心中很是疑惑。
皮子哥这是在说什么梦话呢?世人皆知,一旦入了贱籍,那世世代代都是贱籍。
想要脱离贱籍怎么可能呢?
这一定是皮子哥安慰自己的话,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她心中好感动,尽管他认定这是二皮子在宽她的心。
......
......
二皮子破天荒的跟秦妈妈请了假,这么多年是他第一次请假,说是肚子疼要去看大夫。
秦妈妈并没有多想,人吃五谷杂粮,生个病闹个灾的很正常。
她想都没想就准了二皮子的假。
夜幕中,二皮子脚下走的飞快。
看样子是很着急的,不时地回头张望,有点鬼鬼祟祟的。
穿大街过小巷他来到了陈记胭脂水粉铺门前。
又回身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跟踪他才匆匆的敲响了房门。
三长两短,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很不和谐。
时间不大,罗大有打开了房门,探出脑袋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明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