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光线的恢复就像是一个讯号,眼前那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入口,这一刻又若有天使降临,无尽的白絮驱走了全部的阴云。
躲在“零号”背后的凌歧再次蹙眉,这强光他同样不喜,麻木的左手伤势瞬间就停止了愈合,隐隐有恶化的趋势。
“林奇先生,前面的光线很强,您要心。”
零号忽然提醒道。
凌歧不应,只是将双手自前襟插入大衣,脱下后翻转一套,板正的礼服立刻变成了一件中古刺客常用的全身斗篷,头脸都隐藏在帽兜下。
钱权势往往相辅相成,比如凌歧自从成为新维加斯的主人,不光麾下走狗多入牛毛,连衣食住行都和过去跑单帮时有了本质区别。他现在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甚至是袜子、内裤,偶尔戴着看起来像是用作装饰的披风、帽子、手表,全都是定制的,有着特殊的用处!
这些东西在大势方面帮不到他,平时却也能带来不少的好处。
从衣兜里拿出墨镜带上,凌歧径自穿过那长达五米、被整整八道铁闸隔绝的入口,进入了零号所谓的、光线很强烈的地方!
就算带着墨镜,凌歧还是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这里的光线不是很强,而是强的过分。他身上黑色的斗篷才几秒就被晒得发烫,这种程度的强光,别是他,就算普通人来了,没准备的话,也要被晒死。
打量着周围,凌歧发现这处“牢房”比他想象中要“豪华”得多,水平面积最少在四百平米以上,高度更是足有八米。
他们进入房间以后,并不是直接来到底部,而是站在一处环形的看台上,头不到两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穹,被大量的光线映的璀璨生辉,活像个太阳一样。
走到看台边缘,朝下望去。
只见下面有个和上类似的巨型水晶托盘、与穹呼应着,托盘中间又有一个倒扣的“玻璃碗”,里面是一匹浑身尽黑的豹子,尾巴末端分成三叉,形成三个蛇头,正相互撕咬着。
这是一头很安静的野兽,就算在这样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它似乎依旧伏在地上沉睡。
根据距离目测,凌歧发现,下面被钢化玻璃隔离起来的野兽,头尾大概也就在两米左右。这和资料显示的数据、以及方才在外面他个人感知到的情形,相差未免太远!
“凌歧先生,您要心,那只是它的本体,事实上我并不确定它现在究竟在哪里。当然,有一定可以肯定,它一定还在它本体的附近。”
透过墨镜,凌歧恰好瞥见底下边缘位置,角落中闪过一个透明的豹影,就和被控制起来的那头一模一样。
它仿佛还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您也看到了,我们把那些虚影称为它的‘第二形态’,或者可以沿用东方术语中的‘分身’。请不要看那些似真似假的分身,因为它们随时都可能给你致命一击,当然这是指在黑暗中。”
“至于原始资料上关于它体态的描述,那是它的‘原始形态’,而现在您看到的是‘第三形态’,我将它命名为‘沉眠者’。”
“您先前植入过的‘梦魇’基因,应该就是在它处于原始形态时摄取的。”
“不过我很怀疑,当年他们抓住它的时候,它除了更敏捷、更强壮、能够隐藏更久,应该还没有现在这种完全违背力学常理的能力。”
零号指了指对面看台上的某个角落,那里正好有一条虚影闪过!
凌歧右手猛的一握,而后松开。
“你是,它的这种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
凌歧声音干涩,像是激动,像是恐惧。
他恨不能瞬间就进入“隐形”状态,以那种独特的视角观察一下这个生物、观察一下那些虚影。
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那样做他一定会死!
“是的,凌歧先生,至少这在之前的实验记录中从未有过。另外,具体的异变时间,应该和外面其他变异生物二次进化的时间吻合。”
“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因为它一直被我们隔离着,不可能有任何外界的诱因导致它出现这一变化。”
“林奇先生,您不用紧张,我已经做过了许多次实验,只要光线充足,那些虚影完全伤害不到任何实体。”
凌歧的颤抖被零号误解为紧张。
而就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话,这时正好有一条虚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从凌歧背后向他扑去,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跃落到平台之外
彻骨的寒意让凌歧下意识就想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被闲置多日的灵物玉佩!
零号哪里明白他究竟在颤抖什么!
他终于弄懂了为何最近那隐遁技能总给他带来不安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了主宰让他进入这场轮回、又恰好契合在这个关键时间的意义!
剧情?那不过是附带!异变?那全都是表象!
只有当灵魂更活跃,**才不得不更强大!
也只有当灵魂更活跃,低级生命个体才能更清楚的感知到**对它的束缚,获得更多突破极限的机会!
只有当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接近,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才会更清晰!
主宰,从来没想玩弄他们,它只是想让他们从低等生命进化到一个至少能明白它意图的程度!
“原来,科幻世界,也不是没有灵魂。”
凌歧放弃了隐遁出窍的念头,他实在不愿冒这个险。
就算它走在了他的前面,就算它已经达到了第一批被选者都梦寐以求的层次,可那又怎么样!
它终究是他的阶下囚!而同样在黑暗之路上一黑到底的它,也不过是踏上了另一条歧路,只是走的更远,才会让人觉得神乎其技!
假如不是因为取巧,纯粹的物理防御,怎么可能拦得住达到那等生命层次的它!
凌歧收起了心中的贪念,他比它还要不如,因为他甚至连自身基因层面的枷锁都还没打破!
“我要下去,有没有危险。”
凌歧淡淡问着,零号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只见他们左侧不远处的环形看台忽然塌下去一角,一道长长的金属阶梯如虹桥般自墙壁中延伸出来,直通下层。
“这个地方,难道整个都是一个机械体吗?”
凌歧轻松的走上了那个过于陡峭、以致普通人肯定要用爬的、倾斜超过70度的金属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