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的盛怒,整个王帐之内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出一口大气。
可是直接承受大汗怒气的帖蒙却并不为所动,继续道:“大汗明察,我突契虽然广有万里,但人口稀少,即便举全国之人力也不过数百万人,而绢之国人口稠密,几乎二十倍于我,所幸是其民皆重土安迁,不喜征战,是故与我军作战时常居于弱势。可是若绢之国真要全力与我作战,其丰沛的人力资源是一个可怕的力量,对我突契而言其兵力恢复能力几近于无限。因此硬拼绝非取胜之道,唯有以其国之人以治理其民方可,作战也当攻心为上,以击溃敌军而非歼灭敌军作为目标,因为杀是杀不完的,唯有使其失去作战的意志和信心才行。然而绢之国当今的皇帝刘龑并非昏庸之主,在这种情况下要让绢之国失去作战意志,殊为不易。请大汗三思。”
话说到这里,阿比契力尔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吼道:“住口!我们是苍狼的子孙!狼的天性就是吃羊!你却要让我们摈弃狼性去做羊不成?!”
被阿比契力尔这么一说,在座的众人纷纷附和:“不吃羊的狼还能算是狼吗?”
“大汗说得是!若是与绢之国通商,那我们不就成了被他们饲养的狗了吗?”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胡说八道!”
阿比契力尔当即挥动手中的弯刀,朝帖蒙斥道:“帖蒙,枉我如此信任你,把你派去绢之国,没想到你竟然被绢之国的声色犬马所迷惑,说出这些扰乱军心的话来。来人!给我拿下!”
王帐外的侍卫们听到大汗的呼喊,立即冲了进来。
此时一道人影闪动,合撒抽刀护在了帖蒙的身前,虚晃了一刀逼退了侍卫们。
合撒大声说道:“大汗!我大哥一心为了突契,千里迢迢不惧艰险前往绢之国,他每日里冥思苦想,为的就是找到一条能让突契强大起来的办法。这样的忠臣不能获得封赏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把他关起来?!”
阿比契力尔忙道:“帖蒙!你快快退下!”
“不行!我大哥哪里做错了大汗你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我绝不能答应大汗把我大哥抓起来!如果去绢之国是错,那么就该把我一起抓起来!派我们兄弟去绢之国的大汗你也要一起论罪!”
“放肆!”说这话的是帖蒙:“合撒兄弟,你快让开,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合撒怒道:“我是你兄弟,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抓吗?就算我们没有关系,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去!大汗做错了事情,做臣子的就是要站出来指明才对!”
阿比契力尔踏前一步,怒道:“帖蒙,你要违背你的大汗吗?”
帖蒙直视着阿比契力尔,正色道:“不错,大汗。我跟随您是因为您是一个英雄,我相信您可以带领我们突契走向强大。可是我错了,您面对忠言进谏,竟然不问是非黑白就想把忠臣治罪,那么我就要站在我的兄弟一边!谁敢动他就是我的敌人!除非我战死在这里,否则你们谁也别想碰他!”
帖蒙的这几句话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吓得面无人色,这么直接质疑大汗的做法,甚至否定大汗的忤逆之辈,大家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下场。就算为了维护大汗的尊严也决不能轻饶了合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