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欧阳胜雪出现在了摘星府,他和沈秋白简单聊了几句,便一起离开。
陈莫西的视线注视着他们。
他微微眯着眼睛,朝着站在旁边的钟溪言招招手,轻声说道:“我摘星府虽与离宫剑院不存在敌对关系,欧阳胜雪也与秋白相熟,但应该没有熟到这般地步,你可知欧阳胜雪的来意?”
钟溪言认真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倒是曾听师弟说过几句,在前往天弃荒原的途中,师弟和欧阳胜雪一同遇到了前任水镜司司首戚小然,那个本该死掉的人,好像欧阳胜雪有意调查前任御史大夫岳世庭的死因,而师弟也答应欧阳胜雪一起调查这件事情,想来,欧阳胜雪的来意便是如此了。”
陈莫西蹙着眉头,说道:“欧阳胜雪何时与岳世庭关系紧密,居然要特意调查他的死因,而且那本该被徐鹤贤抄家的戚小然居然没有死,这里面必然有很复杂的事情牵扯。”
钟溪言说道:“那我把师弟叫回来?”
陈莫西摇摇头,说道:“如果岳世庭的死真的和戚小然有关,那么徐鹤贤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虽然只是玄政司的司首,身份地位皆不如薛忘忧,可终究是朝堂重臣,就算秋白跟着欧阳胜雪一起去调查,徐鹤贤想必也很清楚该怎么做,不会牵连到我摘星府,何况区区欧阳胜雪,哪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徐鹤贤呢。”
他感知着都城里的动静,淡淡笑着说道:“千海境开启在即,该来的人差不多也都到了,前有薛忘忧与路中葙乌冬山一战,欧阳胜雪又在此时有行动,终归只是年轻人啊,很多事情,不是他们心里想,便一定能做成的。”
钟溪言沉吟了片刻,说道:“苏别离到白鹿峰问剑,紧跟着便又回了魏国,我本以为他会留在姜国。”
陈莫西看了一眼钟溪言,说道:“你的修为不如师弟,虽是摘星府首席,可你的眼界也很短,苏别离年纪轻轻便破入五境,他的眼界早已超越你们这些年轻人许多。”
“千海境固然是气运圣地,但却未见得会被苏别离瞧在眼里,毕竟魏国的气运圣地被悬海观掌控,他随时随地可入招摇山,何必舍近求远,归根结底,千海境是姜国的,以苏别离的修行,他在意的只有招摇山和西晋的剑山,因为他是悬海观弟子,也是一名剑修。”
看着沉默不语的钟溪言,陈莫西继续说道:“若能入千海一观,对你也大有裨益,就算不能跨过五境门槛,也能达到你师弟现在的成就,有资格继承摘星府,你性格沉稳,而你师弟一心修行,也未见得他就比你更合适继承星主之位,为师还是很看好你的,你千万不能让为师失望。”
钟溪言点点头,他看着重新转过头去的老师,眼眸里却有很复杂的情绪闪现。
“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
深夜亥时,离宫剑院。
薛忘忧躺在床榻上,很是幽怨的瞪着那在翻箱倒柜的三徒弟,他有些委屈的说道:“小三儿啊,你变了。”
三师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翻箱倒柜。
薛忘忧长叹一声,说道:“以前的小三儿是楚楚动人的,长得可爱,又很听话,虽然常常偷酒喝,但那也是悄悄的来,怎么现在明目张胆的来抢了?”
他在乌冬山里答应要给三师姐一壶酒,结果却没有兑现,于是就有了三师姐前来找酒的一幕发生。
显然为防止三师姐偷酒喝,原本存酒的位置早就被他换了很多次,但三师姐的鼻子很灵,虽是费了些时间,终究还是被她找到了,她直接掀开了地板,竹板下面有不小的空间,那里摆放着许多的酒,她抱起了两坛,默不作声的便要离开。
薛忘忧哭嚎着,“过分了啊,明明答应你一壶酒,你怎么抱走我两坛?”
三师姐站在门口,沉思了良久,回头说道:“因为你言而无信,那是我应得的。”
望着三徒弟话音落下便头也不回抱着两坛酒离开的身影,薛忘忧苦恼的想着,早知如此,就该把答应的那一壶酒给她,他常常教导三徒弟要守信,现在是自食恶果了。
李梦舟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若说未愈的也就是接连被路中葙的灵气压和谢春风那一剑造成崩裂的伤口,仍有些隐隐作痛,但也不影响什么。
他被药浴淬炼的身体,自愈能力还是很强的,只要气海的损害恢复,其他伤势便不值一提了。
他正在湖边散步,思考着某些问题,便瞧见三师姐抱着两坛酒经过的身影,连忙叫住了她,“师姐,你厉害啊,居然从老师那里搞到了两坛酒?”
李梦舟心里暗暗想着,三师姐这是故意欺负卧病在床的老人家啊。
三师姐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坛酒,淡淡说道:“要喝么?”
李梦舟砸吧砸吧嘴,欣然同意。
两个人回到了三师姐的院落,李梦舟也通知了离宫剑院的后厨,送来了一些下酒菜,他把自己的酒盏倒满,又给三师姐的酒盏倒满,在他养伤期间便没有闻到过酒香味,此时也已馋到家,二话不说,便先饮尽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