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客静静站在大路上,倾盆的大雨未能沾湿他半点衣衫,手里无剑,却有剑鸣声阵阵,像是挟裹在风雨之中,无处不在。
他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杭子玉,淡淡说道:“就算是你们南天门圣殿的门主,王行知那老东西,见到我,也得行礼,你们这些南天门的小辈,便很没礼貌。”
杭子玉暗暗咂舌,对方这番话,让他吃惊,但也有些犹疑,沉声说道:“能够直呼我们门主的大名,在世间必定有着很高的地位,但我并不认得老人家,自然也不知如何见礼,可你对我们门主不敬,身为南天门圣殿弟子,我们理应拿你是问。”
孤山客淡然一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自视甚高,其实没有半点本事,你是北燕道宫的山海修士,能够察觉到我的存在,并不稀奇,主因是我也没想着隐藏。我此来只有一个目的,也清楚你们要往哪去,但你们肯定是过不去的。”
杭子玉皱眉说道:“蒹葭苑是女修山门,从未有过男子,你既不是蒹葭苑的人,便是海棠山主请来阻拦我们的,难不成蒹葭苑真的要和我们南天门圣殿作对?”
孤山客说道:“南天门是南天门,道宫是道宫,蒹葭苑无意与南天门为敌,而我出现在这里,虽说与海棠山主有点关系,但也是我自己想要来。”
杭子玉冷笑着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也明说了,蒹葭苑毕竟是坻水郡里最强的修行山门,乃至在整个姜国都是有名有望的,能否晋升五境上宗,也全然在海棠山主一念破境之间,我南天门圣殿自然也不会轻易和蒹葭苑交恶,可不管你是否因海棠山主而前来阻拦我等,此举,便是公然要挑衅南天门圣殿,我会如实禀告给门主。”
孤山客摇着头说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动粗的,但显然跟你们聊不通,居然还要告门主,若你们执意要前往蒹葭苑,那我便只能把你们打得走不过去。”
杭子玉略有讽刺地说道:“我们这里可是足足有五十名四境大修士,仅凭你一人,又是一把老骨头,也不嫌说大话,磕掉所剩无几的老牙。”
孤山客虽然解释了为何会被杭子玉察觉到的缘故,但杭子玉显然是不相信的,在他看来,或许孤山客的确有些本事,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他是四境巅峰的修为,余下四十九名南天门圣殿修士也皆在上境,哪怕是面对知神下境的大修士,也具备一战之力。
道宫南天门圣殿的修行者自然有他们的骄傲,山海修士或许不会瞧不起山河修士,但天生有些优越感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毕竟他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是山河修士梦寐以求都想要进来的。
虽然这五十名南天门圣殿修士里只有杭子玉是山海修士,但只要孤山客站在山海清幽之外,那么就算是五境里的大修行者,他也不需要卑躬屈膝。
孤山客的脾气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他在破落巷里当然只是很普通的老人,但事实上,他并不普通。
对于杭子玉的出言不逊,孤山客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笑着,但此间天地灵气却发生了异变。
等到杭子玉察觉到问题时,已经迟了,他面庞瞬间变得通红,双膝震颤了一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好似被瞬间压了一座大山,而那四十九名南天门圣殿修士更加不堪,直接摔趴在了地上,有的磕到下巴,有的完全脸着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孤山客背负着手,在杭子玉面前走来走去,而杭子玉的视线里只有孤山客那脏兮兮的靴子,因下着大雨的缘故,孤山客在踱步之余,自有泥水从他靴底溅出来,毫不浪费的拍打在杭子玉的脸上。
让他仿佛感受到羞辱,但内心深处又震惊于孤山客强大的手段。
那是他根本没有半点资格去抗衡的存在。
“您......到底是什么人?”
杭子玉开始用了敬语,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哪怕他背负着南天门圣殿山海修士的身份,但在生命没办法保障的情况下,他也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态度稍有不对,就会即刻毙命,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姜国。
孤山客笑呵呵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前往蒹葭苑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探知莫城小南天门是被何人毁掉的,我这里便有你想要的答案,所以你便无需特地前往蒹葭苑。”
杭子玉有些不解,说道:“您和那少年有仇?”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那少年有本事毁掉小南天门,但莫城那座小南天门里除了朱扒酒外,的确也没有什么很强的修行者,依照孤山客不动声色便碾压南天门圣殿五十名四境大修士的强大实力,又怎会和那少年有仇?
毕竟,孤山客轻而易举便能杀掉那少年。
孤山客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和那少年当然没有什么仇,或者说,那少年之所以拔剑毁掉小南天门,也是我让他去的,但这和我告诉你们那少年的身份,并不冲突。”
在杭子玉心里,这两件事情当然是很有冲突的,他眼底虽有愤恨,但也很困惑,孤山客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