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南和丁楚生都选择了沉默,不是不敢反驳雷鸣宗师,而是在默认林少云的话。
杨霖宗师与雷鸣宗师不同,他们相信只要得知真相,杨霖宗师必然不会偏向雷鸣宗师而抛弃道义。
雷鸣宗师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怒视着林少云,抽剑便要斩过去。
但李梦舟身形一闪,便挡在了林少云面前。
他看向杨霖宗师说道:“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不妨先杀掉这个人,真相与否,相信你也早已心知肚明,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李梦舟打不过雷鸣宗师,这是事实,所以求助杨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也许是有深仇大恨,他会做出另外的选择,但很遗憾,他跟雷鸣宗师之间没有什么仇怨。
有的也只是李梦舟杀死了雷鸣宗师的徒弟,但那是雷鸣宗师对他的仇怨,并不关李梦舟什么事情。
杨霖眉头一挑,略带笑意的盯了一眼李梦舟,转而看向雷鸣宗师,严肃的说道:“据宗师盟调查,雷鸣触犯宗师盟一等罪,曾因一己之私覆灭多个帮派,囊括钱财百万两,更把其家中女眷卖入青楼,如今更是收取白鲸帮钱财,扰乱溪安郡江湖安宁,证据确凿,即可被逐出宗师盟,并废去一身修为,送入官府查办。”
雷鸣宗师不可思议的看着杨霖。
这些罪行当然都是他做的,甚至还不止如此,但他行事谨慎,并未有把柄落在外人手中,至于江湖上关乎他的传闻,因宗师盟找不出证据,被雷鸣宗师怒称为谣言,从而也不了了之。
没想到现在却突然被揭露,他哪里会甘心。
这些罪行被摆在明面上后便不再是江湖中事,官府顺理成章会插手,又在失去宗师盟的庇护下,就算是一位武道宗师也难以再翻出花浪来。
“这是污蔑!江湖传闻哪里能够当真,这些事情宗师盟不是已经调查过了么,现在又拿来说事,莫不是以为我雷鸣好欺负!”
说到这里,雷鸣宗师心思电转,阴狠地盯着杨霖说道:“莫非是杨宗师拿这些缘由故意诬陷于我,既然你说宗师盟要将我逐出,也该是有人传信让我去凤江城才对,你口头之言又算什么,你以为我会被你唬住。”
杨霖似早知道雷鸣宗师会不承认,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东西递在雷鸣宗师面前,道:“此乃宗师盟主令,见令者,如见宗师盟最高管理,若敢反抗,就地处决。”
雷鸣宗师犹如其名一般,好似被雷劈中,浑身僵硬的看着面前的宗师盟主令,心下已然如死灰一般。
......
秋风萧瑟,卷起片片枯叶。
花城街道上已无行人,临近子时,某处酒肆却还亮着烛光,隐隐约约有着两位客官对面而坐,四下宁静。
同盟会的事情已经结束,雷鸣宗师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可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本身又不是杨霖宗师的对手,被杀也只是唯一的结局。
雷鸣宗师的尸体后来被官府的人带走,而在此之前白鲸帮也被清风帮团灭,在这一场战役中,清风帮和朱雀堂大获全胜,实现双赢。
但李梦舟没有参与清风帮和朱雀堂的庆祝宴会,而是出现在了这酒肆之中,他的对面坐着杨霖宗师。
李梦舟拔掉酒坛的塞子,拿起扣在桌面的酒碗,往上面吹了口气,似是要吹尽那莫须有的灰尘。
两个空酒碗放在面前,他双手捧起酒坛,倒上满满两大碗。
端起其中一碗递到杨霖宗师的面前,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酒,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虽不在凤江,但他走得的那一天,我是知道的。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总是会被很多人关注,茶肆酒馆内都在议论,就算是远在深山的地狱也会有传闻。”
杨霖宗师同样看着面前的酒碗,看着那酒水荡漾,说道:“你是他所见过天赋最高的人,但你是一块璞玉,需要打磨,七年前你在通州地界遭遇不测,经历了一年地狱般的生活,其实他都知道,但他并没有去救你。
一则固然是他命不久矣,但同时也是对你的磨炼,在你真正下定决心之后,还需要一重难关摆在你的面前,给你机会进行突破。
好在你没有让他失望,你成功杀死了所有人,在那个组织里脱颖而出,那个时候你才不过十一岁而已。但你却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将那个组织彻底毁灭。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在那一场生死逆境中,你经脉根基受损,几番辗转,最终落入了莽城格斗场,我本来是打算救你的,但清风帮的林振南抢先了一步,我以为那会是你的机遇,所以便只是旁观,但五年后你离开溪安郡的经历,我便无从知晓了。”
听着杨霖宗师的话,李梦舟的眸子闪出了一抹亮光,似在回忆那一段段过往。
虽然很多记忆都不是那么清晰了,但那一幕幕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很难完全忘记的。
杨霖宗师口中的‘他’,是在李梦舟五岁那年之后开始,最为重要的人,是真正改变他的人。
自五岁流离失所,身边只有这柄剑陪伴的他,胆怯,懦弱,恐惧,是属于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
而在即将过六岁生辰的前几天,李梦舟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头儿。
他说他叫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