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到深处,暗道:我若立即将解药取出来给你们,你们定然不道我好,不领我情,不能发现我的价值存在,从而轻视了我,小瞧了我,这马屁拍的便不地道,不够好了。与其如此,我还不若偏偏不立即拿出解药来给你们,而是故意兜兜转转,绕上一个圈子,缓得一缓,然后再拿出来给你们,如此这般,卖个关子,吊足了你们胃口,然后,我再找到切口所在从旁解说,陈说其中厉害干系,让你们信服,知道有我在和没我在的巨大差别所在,只要令你们知觉,明白我的好处,从而不会忽视于我,冷落于我,倘若因此而加以重用,那可不知该有多好了!哈哈,我可当真太也聪明,太也机灵了!心中想得高兴快活,直是洋洋自得,沾沾自喜。
脑筋到处,又想到自己现下若是冒然将此二味药物从怀中掏出,递将上去,他们看见,心思多起来,质问起自己为何身上会藏有此二味药物,是不是存心要拿来害人时,到那时候,自己岂非拍错马屁,弄巧成拙,两头为难,大为尴尬,岂非不打自招,无端端害了自己,连累自己,糟糕之处,怎能解释得清,说得明白?想到这要紧之处,心中直是发虚发慌,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出来。
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也便刻意这般为之,直是假意快步前往药堂所在,实则是背地里慢悠悠的散步赏景前往,故意多花费些时辰,绕了一个大圈子,而后,兜转回来,从怀中掏出二味药物来,上交给他们,说是好不容易找寻出来,这才费些时辰,迟了来交给他们。
其实。这二味药物一直便是藏在他怀中,十多年来,可谓:“天天有带。”其中原由,便是因奉了冯平之命。要他日日给董杰和梁寻海二人服食“奇香抑经散”毒药,不得他命令,不可停歇,不去下药,他又心念着“臭味粉”解药。想要在冯平面前显机灵,装聪明,只是盘算着不知哪天,冯平突然心血来潮,有心要放了董杰和梁寻海那两个人,用着解药了,更或者是他一贯行事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突然要用毒药或者解药了,自己机智。立马拿出,不是像那些庸俗无脑之人一般,再跑回药堂里去拿一趟,徒增麻烦不说,还很容易被冯平看掉,多半会被他认为是头脑不活,办事不利,故而,只要卖乖讨巧,时时注意细节问题。处处将马屁拍好,拍到了位,只要身藏二药每样多份在怀中,以备不时之需。冯平随时要用时,随时可以取将出来,自己聪明机智,也便得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全然施展,让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从而更加欣赏自己,更加重用自己,处处给自己肥差,处处给自己好处,是以,他为人机灵过人,马屁功夫拍得又好又到位,这二味药物便是一直带在身边,为了以防万一,不是每样各带一份,而是每样均带了好多份,只要如此,方才安心。
冯藩久跟冯平,耳濡目染多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沾染了他许多不良习气,能一直跟在冯平身边,当他心腹红人,也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一人都能做到,没一点机灵应变能力,只怕也不能够,故而,他的见风使舵能力和察言观色能力,也是相当出色,又是经过多年来广泛累积,久久历练,可谓:“高人一等。”比之一般庸俗之人,自是要明显高出一大截了。
当下冯藩戏做足了,回来故意“呼呼呼呼”大喘粗气,显得很累的样子,用手擦了擦因晒烈日被阳光蒸出来的额头滚滚汗珠,恭身向水若寒道:“启禀帮主,药取来了。”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两个黄色小油纸包来,一个包裹成三角形,一个包裹成长方形,说道:“这包三角形的,便是‘奇香抑经散’毒药,这包长方形的,便是‘臭味粉’解药,请帮主过目验证。”说完,伸手向前,递将过去。
聚义厅内七人有心静等冯藩将解药毒药一并取来,故而,均是各自动作,想着心事,谁也不向谁说上一句话。
英雄五虎中骆花刘三人对董杰和梁寻海二人心有不满,只不说话。
隋水二人有心等冯藩取药来到,也不说话。
董杰不住把玩手中宝刀,专心致志,爱不释手,也不说话。
梁寻海眼望董杰把玩“紫金寒刀”,瞧得兴奋,也不说话。
这时,水若寒眼见冯藩出去良久方回,言下之意,已是取来了二味药物,心思到处,心中关心那二人伤势,急道:“先将解药给他二人服用了!”
冯藩也不违拗,道了声:“是!”情知隋承志有心要查看,不禁瞥眼瞅了瞅一旁隋承志,抬眼之间,见他眼望自己手中二味药物,不动声色,不置可否,不明他意思,也便不管,迎面朝董杰和梁寻海二人走去,边走边从怀中掏出另一包长方形小油纸包来,伸出双手,双双递了上去,一人一包,通统给了二人,脸上陪笑道:“二位,这便快些服用了罢!”
董杰和梁寻海二人也不客气,一人一包,飞快拿入手中,打将开来,瞧着里头黄褐色粉末,确认仔细了,认得多半便是解药“臭味粉”无疑,也便分别一仰脖子,将里头黄褐色粉末全然倒入嘴中,吞食了个干净,粉末倒处,溅得嘴角边和身上残留了不少药粉,二人浑身又脏又臭,也不管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