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冤枉啊,陛下!”
李北海伏俯,大声喊冤。
李隆基微微一抬手,示意李北海抬起头说话:“李北海,你原本我大唐栋梁之臣,又是名动大江南北的大书家,朕今日之所以要当殿亲鞫你,即是不想冤杀了你,朕许你自辩……”“陛下,微臣以为不可!”
便在此时,李林甫出班,大声奏道,“陛下,李北海伙同左骁卫兵曹柳绩,交构东宫,欲图谋逆,罪证确凿,实属十恶不赦。
而他却百般躲藏,妄图脱罪,如今他眼看全城戒严,插翅也难逃,为免牵连,才被迫自陈,实在不容宽恕,微臣斗胆请陛下,严惩不贷,以正乾坤!”
“李相言之有理,”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然朕素来以仁爱之心对待众臣,李北海同柳绩矫结交虽是事实,柳绩以宝马相赠亦是事实,然这也不能就此认定李北海便是柳绩同谋,更不能认定他就与东宫有所往来,今日朕既然亲鞫,岂能什么话都不问,就将其定位谋逆大罪,不说满朝文武不服,便是天下士子和黎民百姓知道了,也会不服。
朕岂会失信于他们?”
李林甫低着头,知道今日要想快刀斩乱麻,直接将李北海定罪怕是不能够了。
“李北海你可认罪?
你若不认罪,朕许你自辩!”
李隆基俯视着伏俯在玉阶下的李北海,再次说道。
“臣冤枉,”李北海仰头看着高高在上上的皇帝,“诚如陛下方才所言,臣的确与柳绩是旧识,臣也的确与柳绩脾性相投,相交颇为倾心,然,臣素来喜交天下朋友,与臣投缘的朋友何止一二人,有朝一日他们若是也犯了谋逆罪,莫非臣也是他们的同党么?”
“大胆!”
李林甫大声呵斥道,“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出言不逊,冒犯陛下,罪加一等!”
“罢了罢了,”李隆基抬抬手,笑笑道,“朕既然许他自辩,便不会计较言辞上的些微不敬!”
说着定睛看向李北海,问道:“朕且问你,既然你说自己无意谋逆,那么那一纸密札又做和解释?
况且,柳绩一口咬定密札是你所写,大理寺核对墨迹,与你数篇书作上的墨迹如出一辙,这,你又当做何解说?”
“陛下,老臣身在北海,柳绩却在京师,书札来往,实属正常。”
李北海大声禀道,“然老臣从未给柳兵曹写过什么密札,果真有有什么密札的话,那定是他人伪造无疑!”
“胡说!”
李林甫厉声呵斥道,“你是大唐尽人皆知的书家,笔势险峭,笔力遒劲,气韵灵秀,你自家曾扬言‘学我者死’,谁敢伪造你的书迹……”“相国大人此言差异!”
李北海冷笑道,“正因世人都晓得李某的书风,人人都有机会看到李某的书迹,欲要伪造李某的笔法才不是什么难事!”
“李相似乎对李北海的书作颇有研究啊?
莫非李相也是他的仰慕者?”
李隆基哈哈一笑道。
“微臣于书法一道,不过是粗通而已,让陛下见笑了。”
李林甫忙俯首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李北海高声说道,“虽说罪臣的书迹极易模仿伪造,然他们能模仿罪臣的结字之法,却无法模仿罪臣的笔法,更无法模仿字里行间的神韵!罪臣斗胆请求陛下允准罪臣御前作书,以新作之书同那密札并列齐观,罪臣可当场指出其中的异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