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反手握住了儿子的手,说道:“我儿,为父错怪你了。
当初你说唐云小儿狂妄自大时,为父当引以为戒,对与错实在是一念之间啊!那唐云小儿着实可恨,亏本帅主动示好折节下交,谁料他不识好歹,不领情也罢了,偏生要与为父作对!为父真是老糊涂了!”
“爹爹切莫如此说,”安庆宗拍拍父亲的手,说道,“汉人有句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百密一疏,也是人之常情。
爹爹何必自责?
至于报仇,何须阿爹多言,孩儿自当去寻唐云小儿为阿爹报仇!”
“我儿有此言,为夫深感欣慰!”
安禄山心中十分感动,眼角竟然溢出了一两滴泪光。
边上的严庄甚感惊奇,心道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安帅虽说还不至于就此一命呜呼,可人卧病在床,对于亲朋的关怀,总是容易感动。
“大公子切不可鲁莽行事,严某虽与那唐云仅有一面之缘,可也不难看出此子诡诈多端,报仇之事仍需从长计议,不可再节外生枝,唐云如今正得宠,且陛下有意召其为驸马,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身为谋士,不能不表态,这便是谋士的职责所在。
“严卿所言甚是!”
安禄山也觉着严庄的思虑十分周全,“当此之际,咱们越是要谨慎一些!长安不比咱们家乡,这里可是汉人的天下!”
迟早有一天,我安禄山要挥师南下,进攻洛阳,入长安,将这大好河山收入囊中,到时天下是老子的,汉人都是老子的贱奴!“然此仇不可不报,”安禄山话锋突然一转,“老子现在恨不能将唐云小儿剁成肉酱,一解老夫心中之恨……”恨字尚未落下,忽听李猪儿在门外通报,“大帅,千牛卫中郎将唐云请见!”
闻听此言,寝室内三人面面相觑,安禄山气得一掌拍在床榻上,挣扎着想爬将起来,“本帅的佩刀何在?
给我拿来!本帅要亲手宰了他!”
“来得正好!”
安庆宗也是跳将起来,“爹,无须你动手,孩儿今日让他来无回!”
但安禄山别起来拿刀了,无人搀扶,他自己爬都爬不起来,而安庆宗虽然也胖,但手脚还算灵活,可还没等他去操家伙,脚步声就已然到了寝室门外,随着一阵爽朗笑声,唐公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寝室内三人都直直地立在那儿,唐公子忙笑着拱手道:“诸位不必多礼,坐下,大家都坐下来!”
安家人真是……太客气了!搞得本公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啊!“姓唐的,你来作甚?”
安庆宗率先发难,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唐云,并随时准备扑到墙边去抓剑,“就是因为你,我爹才病成这副模样!你是来看我安家笑话的,还是想再往伤口上撒一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