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驸马,老夫虽然不晓得你二人赛诗的情由,但想必私下里却是赌了彩头的,无论彩头大小,终究是牵扯各自的妾身名利。
因此老夫有言在先,无论老夫判定何人胜出,二位秀士可不要对老夫有什么成见!”
“不敢!”
唐云和张垍齐齐躬身行礼。
张垍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德隆望重,乃是举世之楷模,无论先生判定何人胜出,我二人均不会有任何异议。”
说着用手碰了碰唐云,似笑非笑道,“唐公子呢?”
“啊,”唐云正在思想着如何向李白杜甫交待,被张驸马一碰,才回过神来,讪讪笑道,“不会,不会,先生年高德勋,小生敬仰尚不及,岂会有异议呢?”
“既如此,那老夫现在就将胜出者的诗文当众诵读一遍,”赵玄默抚须笑道,“也算是以飨在场的众人。”
不独唐云和张垍,此时场间上前双眼睛都齐齐头像赵玄默,屏气凝神,皆想听听被赵先生评为杰作的诗是如何写的。
大唐乃是诗的国度,凡识字者皆会作诗,不识字之人对诗文也都有一定的品鉴力,无他,只因到处都是诗人,到处都有诗文,不在纸上,便在酒楼茶肆。
亦或者是寺院道观的墙壁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赵玄默早已将这诗牢记于心了,此时并没有照纸宣读,而是像吟诵名作一般脱口而出。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朗诵了一遍,仍嫌不够,接连朗诵了三遍,才算是尽兴了。
场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似乎一枚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短暂的寂静之后,却似有潮水从四周袭来。
那便是众人的议论纷纷,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他们只觉得这篇诗不赖,似乎还透着十分的气势。
他们说不出什么诗理,在他们的心里,一片诗作只分三等,好,坏,或者不好不坏。
这篇咏菊诗自然是好,但同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调,迥然不同。
如果说陶瓮的咏菊诗透着闲云野鹤的飘逸仙气,那么这篇咏菊诗则透着排兵布阵的气势,甚至透着金戈铁马之声。
与其说是有气势,不如说有杀气!“好啊!此诗一出,自今以后,怕是再难有这等好的咏菊诗了!”
李白击案叫好,老百姓都不懂,诗仙岂会不懂这诗的好处!“太白兄所言甚是!”
杜甫神采奕奕地附和道,“愚弟以为此诗堪与五柳先生的咏菊诗相媲美!风调虽迥异,然都是说不出的好,说不出的妙!”
“此子实是我大唐百年难遇的奇才,”李白手抚美髯,感叹道,“来时你和裴将军方说要愚兄将其收入门下,能做得这等神作,还需拜人为师么?”
那张驸马站在原地,犹如石化,他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知竟稀里糊涂地输了!说是稀里糊涂,其实当他听到唐云的咏菊诗后,也是直想叫好!但他哪有脸面叫好?
诗赛以张驸马落败为终,别说再奏乐饮酒赏菊了,没这心情,张驸马当即命人收罗器物,欲要打道回府。
“驸马爷何必在意呢?
不过是一次小小诗赛,今日惜败于唐云,改日再战,岂会次次败于在他手上?”
说话的人乃是左骁卫兵曹柳绩,柳绩此人为人疏狂,好功名,喜结交豪俊。
依理而论,柳绩同张垍不是同一类人,只因柳绩好功名,而张垍又是红极一时的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