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当即表态。
“不错!”
杜甫接话说道,“成,皆大欢喜,不成,我二人也可死心了,从此逍遥山水间,亦不失为一种潇洒结局。”
“行,”唐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既然二位兄长心意已决,那小弟就应战了。
设若小弟今日败下阵来,还望二位兄长莫怪!”
“岂会怪罪贤弟?”
李白负手而立,抚髯一笑道,“一饮一啄无非前定,一言一行皆称因种。
成是命,败也是命,皆与贤弟无涉!”
“正是!”
杜甫走上前来,伸手拍拍唐云的肩膀,“若非贤弟,如今我二人怕是早已离开了长安。
但请贤弟放宽心,只管放手一战!”
此时两边的设帐皆已除去,闻听唐才子要同张驸马斗诗,那些游人哪还有心思饮酒赏菊,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然将亭子和张驸马设帐所在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可比保唐寺皮影戏和慈恩寺的戏场有趣得多了,这可是真人真事,而皮影戏和百戏终究都只是一场戏而已。
唐云负手立于亭栏前,张垍负手立于你亭外的草茵上,四目相接,无声对峙,却令围观人群热血沸腾。
唐公子的才气早已名动京师,而张垍成名比唐公子要早得多,一则他是前宰相张说之子,张说虽说人品有瑕疵,然文才却也是举世公认的,二则张垍绝非是庸碌无识之辈。
张家家学渊源,张垍自小就表现出不俗的天资,在父亲和名师悉心指点下,学问不断精进,当年更是一诗成名。
即便不论诗才,就但看这二人,一个是俊逸非凡的翩翩少年,一个是仪表堂堂的年轻驸马爷。
若是忽略张垍人品上的瑕疵,这二人堪称芝兰与玉树。
因此但看这二人的相貌与风调,就已然令围观众人大饱眼福了。
二人的目光在纠缠了一阵后,各自转过身去,目光齐齐地落在插在几案香炉上篆香。
当一圈篆香烧到头,正是最后时限,二人须得在此之前,各自放下手中之笔,不然即便诗做得再好,也会被众人一致判定败北。
张垍不是傻子,他之所以由此提议,乃是因为他稳操胜券,在前些日子他就在为今日的重阳节准备了。
重阳节,同友人出行,难免要作几篇诗助兴,因此张驸马这些日子可是作了不少诗,而其中一篇,就连他自己都禁不住要击节赞叹。
当灵感迸发之际,往往有神来之笔,这是天下所有文人共有的体会。
张驸马那篇佳作便可称为神来之笔。
而这篇佳作恰恰就是咏菊的,他原本今日在菊园要大显身手,孰料唐云却先找上门来了。
张驸马将计就计,遂才起了同唐云一战以解决私人恩怨的想法。
而唐公子也不是头脑发热,虽然他不知道张驸马今日能做出何等样的佳作,他只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任凭张驸马作出什么样的佳作,也不可能胜过自己。
只要他将唐代往后千余年的咏菊佳作中挑出一篇佳作,那么他今日便有望获得优胜。
除非张垍今日作出一篇神作来,神到此后千余年所有的咏句诗都为之黯然失色。
但绝无可能,张垍或许算是个才子,但他尚未才到惊天泣鬼神的地步,因此也不可能作出神到令所有咏菊诗黯然失色的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