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伸手摸摸小妮子脑瓜,笑道:“我和你安兄方在街上就吃了许多,这些是特意买回来给果儿吃的!”
“不许吃太多,”宁夫人从袖中掏出罗帕,拭去了唐果嘴边的膏汁,“小心牙齿长虫子知道不!”
“好吧,”唐果乖巧地一笑,“那果儿留着明日再吃好了!”
与此同时,在杨府东面书院的一间华厅中,段天峰正在向杨喧复命,今日段天峰之所以会出现在望月楼,正是受了杨公子的差遣。
每月九月九日,是杨家去望月楼拿钱的时候,拿什么钱?
自然是拿分红和保护费了!望月楼是东市最奢华的酒楼,而杨忠国正是这家酒楼真正的东家,只是他一直隐在幕后,因此才会鲜有人知晓。
杨国忠不可谓不谨慎小心,为了撇清自己和望月楼的关系,他一直都是让自己的长子杨喧负责望月楼的诸般事宜。
万一哪天纸包住火,被御史台的那帮御史们知道望月楼和养家的关系,那也不要紧,把儿子推出去便是了。
儿子被御史台弹劾没关系,他杨国忠不能,他是杨家的中流砥柱,他要是被打垮了,整个杨家就都得玩完。
但只要他不倒台,即便儿子被御史台弹劾,哪怕被丢进大理寺狱,他仍可以将其救出来。
杨国忠告诫自己的儿子,能不去望月楼就不去,能让下人办到的事,就没必要亲自出手。
似乎收钱这种事,自然不必杨喧亲自出马,虽然每月额度有起伏,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总体而言,都不会偏离他预估的那笔数字太多。
况且,望月楼明面上的东家王掌柜在账目上绝不敢欺瞒杨府,若是没有杨府,望月楼岂会成为西市生意最好的酒楼。
王掌柜是个生意人,这笔买卖他算得自然比谁都清楚。
“很好,辛苦了。”
此时杨喧听完段天峰的禀报,张嘴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从里头拿出一百贯分给兄弟们,就当是本公子赏给你们的酒钱!”
“多谢公子厚爱!”
段天峰喜不自胜地搓着两只大手,笑道,“公子这些年可没少打赏吾辈,吾辈也都记在心中,只要公子不弃,这辈子吾等只为公子鞍前马后,死而无憾!”
“这是尔等应得的,好好做事,本公子是不会溃败你们的!”
杨喧摆摆手道,“去吧!我有些乏累了!”
“喏!”
段天峰拱手应道,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公子,有一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但讲无妨,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说话怎的还如此吞吞吐吐?”
杨喧摇了摇头道。
段天峰眉梢微皱,说道:“今儿小人在望月楼看见玉素那贱婢了!不过小人也不敢确认……”“什么?”
段天峰话音未落,杨喧突地一下拍案而起,困意全无,紧瞪着段天峰,喝问道:“她现在何处?”
“公子您先莫急,容小人把话讲完。”
段天峰走上前,说道,“小人也不敢确认是否就是那贱婢!当时小人站在望月楼门口,而她却在街对面,中间隔了很多人,小人的确也没看仔细!”
虽然没看仔细,但此事事关重大,万一那少女就是玉素,那他无疑就在公子面前立了大功了。
况且,那少女跟唐云一同出现,原本就值得怀疑,段天峰知道玉素离开长安之后,逃去的地方便是新丰。
或许玉素就是在新丰认识的唐云,当时段天峰没想到这一层,等他想起来时,唐云和那少女已是不知去向了。
“她当时是独自一人,还是同谁在一起?”
杨喧紧盯着段天峰,喝问道。
“公子,小人说了,你可切莫冲动,”段天峰抬手搔了搔前额,“是不是就是那贱婢,眼下尚未可知!”
“你倒是快说啊!”
杨喧喝令道。
“唐云!”
段天峰说道,“那少女就是跟唐云在一起,俩人都骑着马,看着好似要去哪里买东西……”杨喧闻言一怔,旋即喃声道:“又是他!怎么哪里都有他!”
说着紧瞪着段天峰,问道:“那你以为是她不是?”
“这——”段天峰迟疑着道,“小人只觉得脸型和身形极为相像,只是小人又觉得不太可能。
公子您想啊,那贱婢好不容易逃走了,她应当是巴不得一辈子不再回长安来,岂会自投罗网?”
杨喧在厅内来回踱步,显然也觉得不太可能,可他又非常希望那女子就是玉素,因为这样最符合他的心意。
而他的心意便是亲手指挥家将将玉素杖毙在自己的面前,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险些就死在了玉素的手里。
当初,他想纳玉素为小妾,原本以为玉素会受宠若惊,谁知那贱婢竟然不答应。
被一个奴婢严词拒绝的杨公子自然是恼羞成怒,他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强行占有玉素,只要摧毁她的骄傲与自尊,不怕她不乖乖听任自己摆布。
那天夜里,杨公子趁醉偷偷溜进了下人院,轻手轻脚地摸进了玉素的寝室,欲对她行苟且之事,谁知玉素早有所防备,自从发觉杨喧对他图谋不轨后,玉素每夜安寝之前,都会在不帷帐里头系一串银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