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伸手怒指她:“安碧如你好……”狠心!“小女子哪有那么好?”
安小姐忸怩作态,勾下头,一脸羞赧,“公子怕是谬赞了!公子,你可别只顾着小女子,李宰辅的千金在此,你可不要失礼噢!”
“这笔账我记下了!”
唐云恨恨地说道。
“公子要记账啊?
要不小女子叫粽子将七碗茶的账簿都拿来呢?”
安碧如眨巴地眼睛笑问道。
“公子,你无碍吧?”
李腾空并没有看到安小姐的小动作,见唐公子脚下直打哆嗦,嘴上倒吸凉气,一脸愕然地抬起头来。
“无妨,无妨,”唐公子笑容可掬,咬牙切齿地道,“来日方长。”
“没劲!二位从容叙话,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安小姐看也不看唐云一眼,脚步轻盈地径直出了书斋。
安小姐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一去不返,可刚走出听雪斋,脚步蓦地一顿,尔后陡然一转,但却不是重回书斋,而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跑到轩窗下,侧耳细听书斋内的动静。
而书斋内,唐云和李腾空正是相谈甚欢,话头早已从折扇转移到了到了如今的这场肆虐长安城的瘟疫。
这也是二人约见的根本因由,是李腾空率先提出要前来七碗茶,唐云还劝说她最好不要轻易出门,唐云担心李腾空因此而染上疟疾,那李林甫势必会降罪于他,被一个大奸相盯上,他还能活么?
李腾空却执意要来七碗茶,自从赛诗会那晚,她就想到七碗茶看看,且这种想法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她被这个念头搅和得有些寝室难安。
必须往七碗茶一行,她的心才会再次恢复宁静。
“青莲,我觉着这场瘟疫来势如此凶猛,八成与赤白痢大有关系!若欲遏制这场瘟疫,针对疟疾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对付赤白痢。
小生愚见,不知青莲以为如何?”
唐公子道出了这些日子观察和研究的最终结论,这所谓的赤白痢,唐云经过仔细观察,认为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细菌病毒性痢疾,是由痢疾杆菌所引起的一种爆发型急性痢疾。
典型特征是粘液脓血便,兼有发热、腹痛等伴随症状,起病急,病来如山倒,常发生惊厥及休克,易致死亡。
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代,虽然医家都知道赤白痢的可怕性,但却无法知晓造成赤白痢的元凶就是痢疾杆菌。
唐云心中明白,嘴上却对痢疾杆菌只字不提,只因他知道即便他说了,李腾空也不会明白。
“不错,”兴许是提到了赤白痢,李腾空便放下了手中红豆饼,抬头注视着唐云,“青莲不出斋堂半步,然从舍弟口中得知了许多外头的疫情,此番瘟疫肆虐当是虐痢同犯,遂才一发而不可收拾!公子所言甚是,要遏制这场瘟疫,须得疟痢同治才是!”
“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唐公子点头,笑呵呵地道,“瘟疫犹如洪水猛虎,要截住这洪水肆虐,还须截断源头才是!”
唐云认为这才是重中之重,才是根本,洪水的源头未能截断,纵使是千万人在下游拿拿盆子舀水,也不可能阻止洪水的汹涌势头。
“哦?”
李腾空既好奇又有些疑惑,“不知公子所说源头为何?”
李腾空是唐人,那么她的眼界和学识,就不可能超越时代的界限,唐代的医家都以为无论是疟疾乃是因湿燉赌气所致,《黄帝内经》曰: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