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袍的悉率之声,李腾空缓缓从坐塌上走下来,随手拿起了边上的麈尾。
却是不答反问。
“姐姐说的谁?”
李屿笑问道。
李崿却是瞪了弟弟一眼,笑向李腾空道:“姐,唐公子尚未来到,但请姐姐放宽心,我看那唐公子不是食言之人,况且小弟帮了他一次,他岂有失约的道理呢?”
“嗯,”李腾空微微颔首,走到俩兄弟面前,笑着说道,“既然你二人都来请了,我便随你二人出去瞧瞧热闹罢。”
说着一甩麈尾,抬脚行了出去。
“阿兄,咱家为何非要请到那姓唐的?”
李屿搔着后脑勺问道。
“你懂什么!”
李崿笑骂道,“唐公子名动长安,才高八斗,咱姐于修行,只喜好诗画文章等诸般艺事。
从前唐才子远在新丰,多有不便,现今唐公子人在京师,咱姐熟读唐公子诗文,慕名已久,自然想见一见唐公子一面了。”
“况且,今夜花好月圆,又是七夕之节,一切都是名正言顺,还有比今日更好的机会么?”
“噢,”那李屿撇撇嘴,很是不屑道,“阿兄,我大唐天下能诗善文的文人骚客多如牛毛,咱姐何独只钦慕那姓唐的?
莫非姓唐的比别的文士多生了一只眼睛在额头上不成?”
不学无术的顽劣之地,自然于书画诸般艺事一窍不通了。
可又不懂得不懂要闭嘴的道理,遂才发出这番贻笑大方的言谈。
好在那李崿于书画一道,也是天资平庸,好在受其姐的影响,好歹也不算外行人。
“住嘴!”
李崿喝斥道,“你成日里只知斗鸡走马,于诗文一道一窍不通,你懂的什么?
今日乃是咱姐的生辰,休要胡言乱语,惹咱姐不高兴!”
“知道了,阿兄!”
李屿很不情愿地闭上嘴巴,显得一脸不耐烦。
“小姐,萧公子、韦公子在院门外求见!”
一个头梳三角髻的侍女,从院门口方向快步走上来,笑看着李腾空说道。
李腾空微微蹙眉:“哪个萧公子、韦公子?”
侍女青岫笑道:“便是长安县令家的韦公子,京兆府萧大尹家的萧公子……”“不见!”
不待侍女说完,李腾空就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素来与他二人无来往,他二人见我作甚?”
“不晓得,”青岫摇摇头说道,“想是因为今夜赛诗之事,小婢方才还听二位公子在猜想今夜的诗题为何呢!”
“让他们继续猜去吧!”
李腾空手中的麈尾在身前划了个优美的弧线,掉头往对面花间的八角攒尖亭子行去。
“姐,咱们不出去看热闹么?”
李崿眨眨眼睛问道。
“稍待再去不迟,”李腾空头也不回地道,“青岫,你速去将那二人打发了。
休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往后似这等豪贵公子,就不必向我通报,直接打发了出去便是。”
倒不是李腾空鄙厌豪贵公子,她鄙厌的不过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豪贵公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