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好的人和事,人们总是不希望发生什么悲剧。
这是天下所有善良的人们都有的美好愿望。
况且肇事者,又是新丰人引以为傲的奇才。
大家原本就对他怀着极大的宽容,目下又听唐掌柜这番声情并茂的演出,人们心底仅存的那顶点不满也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唐云,你莫要难过!那档子事你做得对,我们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对!唐少爷,你不必愧疚!要怪就怪宁掌柜老糊涂了,为了一份彩礼,竟不顾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
“大家说得对!云郎,你可千万不能出家啊!你若一狠心出了家,我等可就都要跟着遭殃啊!”
“是啊是啊!云郎若是狠心出了家,咱们新丰就折了一员奇才啊!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等要到哪里去喝唐氏烧酒,到哪里去吃川味?
云郎啊,使不得!你可万万不能出家,不能丢下我们大家不管啊!”
唐云原本是悲苦无力地靠在门柱上,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听到周围人们的七嘴八舌,他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当适可而止。
“咳咳——”唐掌柜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伸手冲围观人群按了按,然后拱手致意,“乡亲们呐,兄弟姐们呐,小生何德何能,让大家对小生竟如此厚爱!为报答诸位对小生的宽容,小生无以回报,只能加倍勤勉,好创出更多的菜式,以飨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小生有礼了!”
唐云拱手一揖到底。
见唐云不出家了,众人也都放下心来,该吃吃该喝喝,川味酒楼上下再次恢复了既往的热闹气氛。
那樊家侯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心想这帮人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姓唐的在酒菜里给他们都下了迷魂药不成?
他们为何都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一个伤风败俗的无行小子?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樊家侯心中那个恨啊!只见他双手紧紧捏着拳头,牙关紧咬,直瞪着唐云,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唐掌柜毕竟比这些唐人多活了一千多年,这个道理他岂能不懂?
现在人心站在他这边,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迎视着樊家侯喷着怒火的目光,笑模笑样地说道:“怎么,樊大郎今日气冲冲来此间寻我,莫非是想来闹事的不成?
你可想清楚,你若是想今晚去县衙大牢内蹲一夜,你只管放马过来,若是不想,我劝你还是乖乖扭头回去,该干吗干吗去!”
说着这厮有意无意地回头向柜台方向看去,随口问道:“小宝,楼上三号雅座的菜可都上齐了?
茅主帅和赵班头是我兄弟,切不可怠慢了,速即把菜上齐了,他们吃好喝好了好去办公事!”
“好嘞!东家您就放心吧!”
荆宝恭敬地点头答道。
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这并非小人之语。
若是没人利用你,只能证明你毫无价值。
不然交朋友难道只是为了喝酒吃饭吗?
俗,俗不可耐!唐掌柜满意地点点头,回头笑模笑样地看着樊家侯。
“所谓上门是客,樊少爷今日既来了,何不进门小坐片时?
你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开口,若是没带银子也不要紧,本店虽然概不赊账,但今日唐某就对你破一回例也无妨!”
“少爷,切不可冲动啊!”
樊家的刁奴胡健怕自家少主一时冲动,真抽出匕首扑上去真把唐云给捅了,“少爷,咱们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打架的!”
“况且好巧不巧,今日那茅诺和赵黑子等不良人又都在此间喝酒,若真动起手来,岂有我们好果子吃?”
“少爷,请听小的一言,少爷今日若是拔了刀,那就真上了姓唐的当啦!别看他脸上笑嘻嘻,他巴不得把你打入大牢,他才好同那宁家小娘子寻快活去呢!”
不得不说这胡健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今日他若不是及时上前制止,那樊家侯还真能干出点什么事也未尝可知。
毕竟一个人在极度愤怒之时,是很容易丧失理智的。
樊家侯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但还是紧绷着脸,也不言语,只是冲胡健挑挑下颌。
“小的明白!”
胡健点头会意,转身看向唐云,拱手笑道:“还请唐掌柜明鉴,我家少爷绝非前来寻衅滋事的,我家少爷前来是有话要向唐掌柜言说,小的唐突,愿代我家少爷呈上一物!”
“哦?”
唐云依然负手而立,觑着胡健道,“不知是何物?
敢请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