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唐云伸手向下按了按,“诸位兄弟朋友,所谓冤仇宜解不宜结,小生承认自己有错,可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那日我若不带宁姑娘走,你以为宁、樊两家的婚事能顺利结成了?
大错特错也!实话对你们讲,宁姑娘有言在先,她这辈分子非小生不嫁,若不能遂愿,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伯父,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对小子不满,小子也不说什么。
可茵儿是你的亲生闺女,您愿意看到一夜之间喜事变丧尸,您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宁百祥年纪大了,自然不会亲自上阵,他一直站在边上,也不出声,但显然是默许儿子的所做所为的。
如果唐掌柜不跳出来,突然说出这番话,宁掌柜在一气之下,叫族中子弟把唐掌柜的腿敲断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在古代出了这种丑事,他宁家人从今往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做为族长的威严将会一扫而光。
对于爱面子的宁掌柜,他宁愿死了,也不愿看到自己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和地位被摧毁。
这一切都是唐云带来的,宁百祥岂能善罢甘休?
但突然听到唐云说出这番话,宁百祥原本愤怒的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的确没想过这些事。
他也无须去想这些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何况只是一段姻缘而已。
但是,突然听到唐云这么说,宁百祥还是感到十分惊愕。
他没想到女儿竟那么不乐意这门亲事,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踏入樊家的门!万一女儿真的想不开寻了短见,世人自然不会怪罪到他这个父亲头上,绝不会有人说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是做为一个父亲,他自己能心安理得么?
宁百祥心中有些乱,他需要找个僻静之处,好好思量下这个问题。
当初虽然是樊家请了媒人主动上门提亲,可他婉拒了。
后来儿子宁炜几次三番在他面前说起这门婚事,极力为樊家说好话,那天喝多了,他趁着酒意索性就点了头。
事后有些悔意,可身为族长身为父亲,为了保持自己在家中族中的威望,他只能说到做到,怎能出尔反尔?
“爹!你休听他胡说八道!”
宁炜见父亲神色不对劲,奔到父亲面前道,“姓唐的一向擅长蛊惑人心,今日若不打断他的腿,咱们宁家何以向世人交待?
咱们宁家日后还怎么在新丰县立足?”
“呵呵——”唐云干笑两声,向宁炜说道,“就你那臭名声早已传遍新丰县,怎么,既要逛窑子,又要做正派君子?
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姓唐的!”
宁炜恼羞成怒,伸手指着唐云,“我宁炜今儿若不打你个半残,日后我就不在新丰县混!”
“来啊!”
唐云冷笑道,“有种的尽管往这儿打!”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只是,你们下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打了我,不说后果多严重,县衙大狱里头至少尔等住上十天半月的那是肯定了!”
“想必尔等都笑得,不良主帅茅诺是我大哥,班头赵黑子是我二哥,他们若是知道尔等是因打了我而入狱的,想必你们在狱中定会有度日如年之感!”
唐云抬手摸了下鼻子,嘿嘿冷笑道。
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休听他胡话!县衙大狱又不是他唐家开的,安明府绝非徇私枉法之人!”
宁炜双手挥舞,鼓舞士气,“听着,都给我冲,今日谁若第一个下手,我重重有赏!给我冲!”
“他娘的!当老子是个摆设么?”
石大壮也是大喝一声,“兄弟们,莫怕,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将这帮贼人打出门去!给我冲啊!”
石大壮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挥舞着两把明晃晃的菜刀直奔宁炜而去。
唐云吓坏了,这还了得,非出人命不可!可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忽听宁百祥怒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大郎,咱们先回去,此事当从长计议!”
“爹!你这是为何?”
宁炜睁大眼睛,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虽说今日之事并非宁百祥指使的,一切都是宁炜在父亲面前煽风点火,正在气头上的宁掌柜也就默许了。
他之所以跟上来,并非是参与其中,更非是来看热闹。
而是怕自己儿子没有个尺度,真的闹出人命来!“哥,我看爹说得对!”
话不多的宁家儿郎此时也站出身来,“我看唐云也是被逼无奈,哥,莫非你想亲眼看到小妹死在咱们面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