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大尹这种莫名其妙的狂妄自信,却是有其缘由的。
其一,显然是来自他的无知。
无知者无畏嘛。
其二,为了巴结他,那些评鉴他书法的人,都不得不昧着良心,极力夸赞。
久而久之,萧大尹的自信不断膨胀,最终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他之所以喜欢当众作书,一方面自然是卖弄风雅,另一方面就是渴望别人的夸张。
而他之所以如此渴望他人称赞,恰恰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书法没有自信,缺什么补什么,越是粗鄙不堪之人,越是希望自己给人留下风雅的印象。
直到萧大尹心满意足地坐下,赵不仁殷勤递上香茗,萧大尹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你说那唐云已入京师?”
“正是!”
赵不仁恭声答道,“唐云此来,必有所图。
属下认为慈元的那份口供必在他手上……”“区区一个乡野小子,何足为虑!”
未等赵不仁把话讲完,萧大尹就摆手打断了,“这里是京师,他一个乡野小子能翻起什么大浪!”
“姐夫说的是!”
赵不仁满脸堆笑,“别说他一个乡野小子,在这京师,除了陛下,和一干皇亲国戚之下,还是姐夫您说了算!”
“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唐云虽然只是一个田舍小子,可这小子生性狡诈,极难对付!不可不防!”
他的小舅子李和子那等凶残,却在唐家小儿面前,三番五次栽跟斗,若非安邦出了事,想必那小子到现在还被关在县衙大狱中呢!“那你的意思?”
萧大尹呷了一口茶,抬眼扫了他一眼。
“属下以为……”“老爷!老爷不好啦!”
便在此时,庭院中传来一惊一乍的喧哗声。
家奴杨虔保从外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混账东西!”
萧大尹出声喝斥道,“一点礼数都不懂,没看到我正在会客么?”
“老爷不好啦!少爷的腿被人打瘸了!”
“什么?”
萧大尹拍案而起,“伤势如何?
是何人所伤?
又是在何处受的伤?
你快如实道来!”
萧大尹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打他的儿子!杨虔保道:“老爷,少爷是保唐寺被人打伤的。
小人听说那人姓唐名云……”一听唐云这个名字,萧炅和赵環皆是一怔,面面相觑,唐云?
那家奴把今日在保唐寺之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萧大尹上前啪啪两巴掌直接把那家暴扇倒在地,“混账东西!成日里就知道领着少爷到处惹是生非,少爷的腿若真是残了,我要了尔等的狗命!”
杨虔保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迹,一骨碌爬起来跪在萧大尹面前求饶道:“小人知错了,还请老爷饶命!”
“少爷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