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着刚走出地牢,就见一老者急匆匆从远处奔来,边跑边喊道:“云郎,云郎,大事不好了!京师来人把老爷绑走啦!”
唐云和、郭锻和茅诺顿住脚步,面面相觑,郭锻虽然知道京师来的御史到了安家,却不曾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
那安家老仆见了唐云,就像见了救星一般,噗通一声跪在唐云面前,拱手道:“求云郎救救我家老爷和小姐吧!小姐她……”“碧儿怎么了?”
唐云心下一跳,忙弯腰将老仆搀起来,“金翁,您先别着急,慢慢道来——”原来安碧如联想到之前听父亲说起赵不仁暗中派心腹去京师寻他姊丈之事,又见酷吏吉温出现在自己家中,便意识到父亲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以安小姐的性质,岂会眼睁睁看着父亲去送死?
安小姐在打伤了数名拦截他的京兆府衙役后,拍马追了上去,意欲将刘御史一行拦截下来,将父亲救回。
“坏事了!”
听了金升的话,唐云急得原地转圈,“碧儿怎可如此冲动!”
打伤京兆府衙役已不是小事,如若再拦截朝廷御史,强行将父亲抢回去,那罪行无疑就更大了。
况且,既然是京兆府府尹之命,即便安碧如把父亲救下了,很快就会有大批人赶来新丰捉拿安氏父女。
如此一来,安家当真就是灾厄临头了!安氏父女情深,唐云是知道的,安小姐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
“追!”
唐云蓦地抬头看郭锻和茅诺,说道,“务必赶在安小姐追上刘御史之前,将她拦下!茅大哥,你可愿与我同往?”
“安小姐是我徒弟,茅某岂忍心看她铸成大错?”
茅诺看着唐云,大手一挥道,“快,事不宜迟!”
二人径自奔出院门,翻身上马,纵马飞驰而去,向西北京师方向而去。
……川味酒楼,后院东墙被重新粉刷,在午后的阳光下,雪白耀眼。
一面容俊秀的布衣少年,手拿狼毫,以墙为纸,正在泼墨挥毫。
笔是大笔,笔杆粗细犹如烧火棍,盛墨汁的不是砚台,而是一只比酒坛略下的陶罐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少年人写的是刘禹锡的《陋室铭》,字如斗大,写到酣畅处,头上的乌巾看上去都飘逸起来。
众所周知,大字比小字难写。
所有书家都可以在纸上把字写得漂亮,却未必能在墙上和匾额上挥洒自如。
能提铭匾、碑额的才是真正的书法高手。
正是深知此理,布衣少年才让仆从把这东墙粉刷,准备在墙上练习写大字的才能。
而在内院西墙的柰子树下,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和一个斗鸡眼仆人正坐在树荫中斗花斗草,玩得不亦乐乎。
只见树下花圃前满地狼藉,残花败枝铺了一地。
与此同时,一匹白色骏马自城东向着川味酒楼方向疾驰而来,马上是一名莲脸星眸的美丽少女。
只见这少女身穿宝蓝色短跨袍,白色锦靴,腰悬短剑,纵马驰骋,英姿飒爽无匹。
只是少女的俏脸上却笼着寒霜,眉头微蹙,像是满怀心事,又像是心下正兀自气恼。
“吁——”在川味酒楼门口,少女勒住马缰,救活小伙计荆宝快步迎出来,笑问道:“安姐姐怎么来了?”
安碧如并不答话,翻身下马,把缰绳丢到荆宝手里,径自走入酒楼。
穿过大堂,从后门向后院拱门快步走去。
“安姐姐,你来了么?”
唐家小妮子抬起头,娇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