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丫这回答还真是简单明了啊!好歹给点情绪啊,不然我会以为你杀人跟杀鸡一样简单!“那个,磨勒兄啊,你杀的是何人啊?”
“该杀之人!”
磨勒说道。
“该杀之人又是何人?”
“主人!”
主人?
唐云用力眨了眨眼睛,你丫行啊,敢杀主!这死刑是妥妥的了!读过《唐六典》唐公子,岂会不知奴仆杀主的罪行之重。
在唐代,人分良贱,奴婢是贱人,一旦被人买回家,就得当牛做马。
主子死了,主子的后代仍然是奴婢的主子。
而奴婢的后代,也仍然是主子家的奴婢,名为家生婢。
主子打杀奴婢,可以轻判,如果奴婢本身有错,即便被主人活活打死,官府也几乎不予追究。
但奴仆杀主,却要罪加一等!“磨勒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唐云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是奴婢,理应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奴婢。
不能因为主子骂了你两句,不能一言不合就对主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唐是个法治社会,你这么搞不是乱套了么?”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三天过去了。
三天虽然过去了,那份判词依然搁在县宰大人的案头上,安邦每次看到它,都有种如鲠在喉之感。
与其说那判词如鲠在喉,不如说赵县丞是卡在安明府喉咙里的一根鱼刺,拔掉的吧,或许会引来横祸,不拔掉吧,实在难受得紧!县宰大人负手立在窗前,仰头看着朗朗乾坤,大有一副“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错了错了!不是哀民生之多艰,而是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县宰大人转身走出书房,准备去安府东南角的小院里转转。
这几天女儿因为唐云的案子,一直在跟他赌气。
这让安明府甚是苦恼,安明府对现任夫人虽然很好,但最爱的还是亡妻秦氏。
秦氏虽然出身贫贱,但多年来与安明府患难与共,在他人生中最艰难的那几年,秦氏不离不弃,还常常激励他不要灰心。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参军任后,他被朝廷调选为新丰县令。
可秦氏却染上时疫,缠绵病榻数月后,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安明府心中不容碰触的伤痛,正因为如此,他更加疼爱女儿安碧如。
每次看到女儿,安明府总是会想起她母亲秦氏的好,看着女儿慢慢长大,是安明府最感欣慰之事。
因此,他也无法忍受爱女对自己不理不睬,他决定觍着自己这张老脸去赔罪,看说些好话能否换来女儿的笑脸相迎?
“小姐小姐,老爷来了!”
正在院中浇花的阿鹿见老爷从月洞门走进来,忙扔下手里的水罐,掉头向对面八角亭奔去。
“告诉我爹,女儿不愿见他!”
正自信笔挥毫抒解心中郁闷的安小姐,蓦地抬起头冲阿鹿气声说道。
那阿鹿领命,掉头迎向老爷,可安明府背着手已走了上来,她忙又掉头奔到亭前,急声道:“小姐小姐,老爷已经入来了!”
“哼!”
安碧如扔下手中的毛笔,背过身去,“来了也不见!”
“啊呀!为父来得不巧了!”
安明府笑呵呵地步入亭中,“扰了我儿雅兴,为父真是罪过罪过!”
“哼!”
安碧如背对着父亲,只用鼻孔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