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樊家侯冷冷一笑,“我看他定是从哪个胡人那里学了什么西域的酿酒之法,今年的赛酒会他不过侥幸取胜罢了,不足为虑!”
“现在看来,确是小弟多虑了!”
宁炜哈哈一笑道。
“走走,快走!”
樊家侯笑着催促道,“愚兄迫不及待地想去一睹那破落户的可怜相了!”
在樊家大郎的想象中,唐云眼下不是坐在酒楼门槛上愁眉不展,就是急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这二人便是专程去川味酒楼看唐云可怜相的,要知道上次在醉月楼唐云可把他气得不轻。
但很快樊家侯幻想出来的瑰丽画卷,被火热的现实扯得粉碎,那唐云既没有坐在门槛上发愁,也没有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哪里是冷清萧条,只见川味酒楼门口人头攒动,你拥我挤,比之端午节长安曲江边上观龙舟竞渡的场面还热闹呢!宁炜和樊家侯大眼瞪小眼,大失所望,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连五六日门可罗雀的川味酒楼,今日为何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位老兄,此间发生了何事?”
宁炜一把扯住从人群里奋力挤出来的一条大汉问道。
那黑脸大汉正兀自摇头晃脑,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见有人拉住他,便十分不悦地吼道:“没长眼睛啊?
自己上前瞧去!”
说着撜开衣袖,径自走了出去,边走边砸吧嘴巴:“哎呀,大是美味!只可惜每人能得到一小块!”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两个胖子才终于搞清楚唐家出了一道“洗澡泡菜”,不收文钱,任君品尝。
“洗澡泡菜?”
宁炜神情茫然,唐家破落户可真能作啊,上次是什么“叫化鸡”,他娘的这“洗澡泡菜”又是什么鬼东西?
见车马行的伙计李四哼着小调从对面走来,宁炜一把将对方拉了过来,许了五文钱,要李四挤进去帮他们拿点泡菜尝尝。
“得!你们等着哈!”
李四手里掂量着手里的五枚铜钱,哼着小调往人群里挤了进去。
宁炜和樊家侯把身子掩在街边一辆马车之后,好半响那李四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喏,两位郎君要的泡菜!”
那李四走上前,摊开乌漆嘛黑的手,宁、樊二人凑上去定睛一看,竟是一瓣藠头,一片萝卜皮,外加一截藕片。
宁炜骂了一句娘,这物事与自家酒楼菹库里的菹菜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洗澡泡菜看上去更新鲜,更滋润,更能激发食欲。
那樊家侯有些嫌李四手脏,宁炜顾不上这许多,伸手拿起那瓣藠头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见宁炜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樊家侯用手肘碰碰他,好奇地问道:“如何?”
“好吃!真他娘的好吃!”
宁炜一脸兴奋,不住地点头,“酸甜脆爽,兼有微微辛辣之味,也不知如何泡制而成的?”
见宁炜一脸享受的表情,那樊家侯的喉头“咕”地一声,也顾不得李四手脏了,抓起那萝卜皮塞进嘴里。
“嗯!当真是酸辣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