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巨浪滔天。一艘三桅五帆的海船,正乘风破浪由朝鲜汉城往大明朝胶东沿岸进发。
由于风大浪急,海船颠簸的厉害,船员们都待在船舱内不敢出来,偶尔有一两个舱外的船员也用绳索紧紧把自己捆在围杆上,生怕被颠出船外,掉进海中。
就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在船的前甲板上,偏偏有一人,双目微闭,正盘腿打坐。
不过此人的状况,令此船的老大非常担心。
随着全身每一次巨大的颠簸来临,此人并没有稳稳的吸坐在甲板上,反而被船板颠的抛向空中,再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回到甲板,就好像是大厨颠勺中的菜一般,不停地颠倒翻滚。
“这……弄不好会掉下去吧?”船老大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身旁的女子,因为甲板上盘腿而坐的男子身份尊贵,和身边的女子一样是由朝鲜首席辅政大臣靖安君李芳远亲自安排上的船,这是一艘来往于朝鲜和大明朝海州之间的商船,船老大可不希望因为船上之人出了事而砸了自己的饭碗,甚至于丢了脑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在练功而已。”苏奕纯安慰道。
“我也知道他是在练功以前,我也载过一个喜欢在甲板上练功的武林高手,盘腿坐在甲板上任他船身颠簸,就是纹丝不动,好像身体被粘在甲板上一样,那才是真正的练功呢!”
“嗯……”苏奕纯随便应付了一下船老大的唠叨,却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船头那人身上,看他在空中被抛来抛去的身影,渐渐的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海上的风浪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个时辰之后,海面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苏奕纯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盘腿打坐的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过身来看见苏奕纯,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苏姐姐,你看到了吗?”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沈追星称呼苏奕纯为苏姐姐,二人的关系明显的近了很多。
“你果然是不世出的练武天才!”苏奕纯由衷的赞美道,“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来练功,也只有你能练出这种功夫来呢!”
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或者是想印证自己新成的功夫,沈追星双脚一点,往空中跃起三丈多高,到达顶点之后,身子自然下落。
就在身子下落了一丈,离地还有两丈距离时,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本来应该继续垂直下落的沈追星,突然身子平平的往左移动一丈!
这还没有结束,就在身子再次要跌落地时,身子突然上拔数尺,再横着往后移去。
苏奕纯虽然已经预见到这种可能,但是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几通变化之后,沈追星才缓缓落地,来到苏奕纯面前,“那日在汉城的百子千孙堂,李芳远凌空下劈的一刀居然在一刹那横削过去,是因为我提前帮他打通了另外一条真气通道,他的体内有两道真气存在,所以才有那样的变化。”
接着解释道:“普通人体内只会有一口真气,上跳时必然会下落,或者只能往前,或者只能往后,但如果体内存在两道真气,可以同时做出两个动作,就好比手拿一个圆环,将它快速朝反方向转动的同时,再朝前扔去,结果必然是圆环先向前上一段距离,接着突然向后。”
“我帮李芳远打通体内真气时,并没有想到这些,当时只是想找到一个增加他功力的捷径,没想到他会那样使用,现在想想李芳远真是一个天才呢!”
沈追星又略带遗憾的说道:“我体内有九道真气,按照道理说应该有九个变化,可我目前只能做出五个。”
看着沈追星像个孩子似的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的炫耀了半天,苏奕纯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冷酷如她,以为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产生。
二人回到船舱,船老大见沈追星这个“武林低手”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急忙给二人安排上茶水。二人品了一口都大声称赞起来,原来除了极品的茶叶之外,煮茶用的茶水居然是纯正的山泉,在海上喝到这个茶水,可真是难得,不由得对这个满身俗气的船老大产生了一丝好感。
船老大见沈追星和苏奕纯皆是懂茶之人,也是大为高兴,颇有海上遇知音之感。
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传老大的山泉水并非来自朝鲜,而是来自大明的山东崂山。
“这山泉来自崂山的山泉,”船老大颇为自豪的介绍道,“上次我的船上还存了几坛来自济南趵突泉的泉水,冲起茶来,别有一番滋味,二位如果有意,我可以在胶州登岸,二位可以登崂山,再访济南。济南有泉城之称,适合冲茶的泉水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