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纷纷倒地,那掌柜走上前来,将每人踢了一脚,见毫无反应,便朝后面喊了声:“来人,搜身,取了财物后,连人带车全都扔到后面山崖去,就算被人发现也以为这些人是不慎坠落悬崖,于咱们毫无干系。”
众伙计一声答应,纷纷上前。其中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猥琐的汉子道:“七当家的,这两个雏儿太可惜了,附近既无城镇,众兄弟在此地没有荤腥久矣,不如将她们赏了我等,剩下那几个汉子做了包子,也不枉老天爷让他们长出一身肉来。”
那被称为七当家的冷笑道:“陈亮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能太贪!你想想。自打去年上头想法子将六当家‘鬼秀才’调回,换了我等在此,咱们一共才做过几次案子?加上这次总共才三次!为什么呀?”用手一指其他人说:“你们告诉他,我平时是怎么说的!”
其中一个手下道:“七当家常说:做人不能太贪,想要贪财,就不能贪色。想要贪大,就不能贪多。想要长久,就不能只看眼前。七当家的话句句在理,乃是我们开黑店的黄金法则,值得我们铭记在心里,落实在一举一动中。七当家英明!”
七当家一听,上去轻轻踢了那小子一脚,笑道:“看看,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们如果在这里连续作案,不但没人敢走这条路,万一传到帮中,传到少帮主耳中,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陈亮,你若不是我小舅子,我早杀了你了,还轮到你在这扯什么做包子?你就差那几斤肉?还有,想开荤就别在这待着,回岳阳去,那里的堂子有的是!”
陈亮一听“七当家”生气了,忙赔笑道:“姐夫你说得对,还是你目光长远,是做大事的人,我听你的。从这点来看,我姐嫁给你,也是有长远眼光!”
提起陈亮他姐,“七当家”眼前不禁浮现自家婆娘那“伟岸”的身形,顿时泄了气,叹道:“她倒是有眼光,我却是瞎了眼啊!”转而说到:“我洞庭帮在往来于总坛的路上开有四大客栈号称四大门户,俱开在东南西北来往必经之处,过去看守客栈,那是本帮最肥的差事,多少人眼馋。可是自从老帮主不理帮务,将权力交个少帮主陈天定后,情况就不同了。这个蜜罐里养大的太子爷,哪里懂江湖?说什么要将黑道洗白,逐渐将非法的买卖合法化,这些客栈只能作为眼线存在,再也不许杀人越货。他要当菩萨,我们众兄弟却要陪他饿死。”
“你几时见过煤块能洗白的?黑就是黑,一入黑道,终生是贼!”
原来,此“望湖客栈”乃是洞庭帮由西而来的一道门户,乃是秘密眼线所在,早年洞庭帮也此地也做些没本钱的黑店买卖,后来,陈天定执掌洞庭帮后,锐意改革,希望从长远为黑道后代考虑,逐渐将黑道洗白,这当然得到许多年轻帮众拥护,可是却触动了许多老一代黑道人物的利益,同时,由于在自己地盘上不允许做过去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整体利益减少,洞庭帮必须将地盘外扩,同样也招致了周围黑道的仇视,洞庭帮虽然看上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其实内忧外患,处在内部分化、外敌入侵的边缘,对于陈天定的内外敌人来说,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此刻掌管“望湖客栈”满腹牢骚的正是洞庭帮七当家“金算盘”胡文才。此人去年通过关系挤走原来镇守此地的洞庭帮六当家“鬼秀才”白令羽,自己带着小舅子陈亮等一众亲信来此,表面上安分守己,只是为帮中打探消息,暗地里却择肥而噬,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几件案子,然后将钱财私吞,当然,其中少不得有一大份要上交到上面某人处。
这时,一个伙计惊喜地叫道:“七当家的,这次发财了,除了镖车,这娘们随身还带着五百两黄金!”
接着,又一个喜报来了:“七当家的,发达啦!这少年身上不但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袋子钻石,价值连城!只不过还有这个??????”
说道最后,语气由兴奋转向恐惧。
七当家胡文才接过那伙计从沈追星怀里搜出的令牌——洞庭帮帮主令,持此令者,如帮主亲临!
这个看上去清秀文静的少年竟然持有洞庭帮老帮主的令牌!
众伙计包括陈亮在内都傻了眼,抢了这个少年甚至杀了他会以判帮罪论处,受到帮中极型处置!
洞庭帮刑堂堂主正是“鬼秀才”白令羽。
众人想起白令羽那白惨惨阴森森的面容,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据说有一次白令羽和一个帮中叛徒道:“我会杀你七七四十九天,少一个时辰都算我输,你信吗?”
那人本来就刚勇自负,铁汉著称。结果第二天就求着白令羽让他死去,但铁石心肠的白令羽还是足足让那人嚎叫了四十九天,一个时辰都不少。
白令羽的左手齐腕而断,现在装上一支铁钩。据说年轻时,那时白令羽还是一个真正的秀才,被人用铁链锁住左手。看守出去吃饭。
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白令羽用他身边唯一的武器——自己的牙齿,咬断了自己的左手腕,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