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元气停止了喷涌,风息了,桌椅也停止了移动。
陈墨离也和一开始进入这间酒铺时一样,身上感觉不到有任何可怕的气息。
然而他平静的话语,却是像大风一样继续刮过这些学生的身体。
丁宁眉头微蹙,就将开口。
“出去吧,以免等下打乱了东西,还要费力气收拾”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陈墨离却是又淡淡的说了这一句,直接的平静转身,走出酒铺。
徐鹤山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但在陈墨离转身的同时,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转过头看着谢长生和南宫采菽,压低了声音说道:“压低境界,便与修为无关。”
在场的学生都很聪慧,他们全部明白徐鹤山这句话的意思。
在抛开修为的情况下,决定胜负的关键往往就在于对敌的经验和战斗的技巧。
“我明白。”
谢长生看着陈墨离的背影,冷然道:“说什么也关乎面子,自然要让我们里面最会战斗的人出战。”
他这一句话出口,所有这些学生的目光,全部停在了南宫采菽的身上。
他们这些人里面,抛开修为的因素,最会战斗的,反而是这个看上去最为娇柔的少女。
南宫采菽自己似乎也很清楚这点。
她面容渐肃,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第一个动步,走在了最前。
陈墨离在街巷中站定,他低头望向地面,看到靴畔的石缝里生着数株野草。
他便想到自己追随的骊陵君,在这秦都也像是石缝中顽强求生的野草。
只是过了今天,这种情况会获得转机么?
他的神容也渐肃。
他转身看着走到自己对面的南宫采菽,颔为礼,说道:“请!”
南宫采菽眼睛微眯,也颔为礼:“请!”
声音犹在这处巷间回荡,周围梧桐树上的麻雀却是突然惊飞而起,无数黄叶从南宫采菽的身周飞旋而出。
狂风乍起,南宫采菽以纯正的直线,带出一条条残影,朝着陈墨离的中线切去。
一柄鱼纹铁剑自她的右手斩出,也以异常平直的姿态,朝着陈墨离的头颅斩下。
剑才刚出,旧力便消,新力又生。
一股股真气不断的在剑身上爆,消失,爆。
清冷的空气里,不断蓬起一阵阵的气浪。
只是异常平直的一剑,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数剑。
这便是她父亲,镇守离石郡的大将南宫破城的连城剑诀。
在有记载的很多次和赵王朝征战的故事里,南宫破城无数次一剑斩飞数辆重甲战车。
这是通过真气的控制,不断连续力的极其刚猛的剑势。
陈墨离的眼睛里也有异光,他也根本没有想到,这样娇柔的一个少女,竟然一出手竟然是如此的刚猛,甚至可以说威武!
只是面对这样刚猛的一剑,他的反应也只是眼睛里闪过异光而已。
他一步都没有退,空气里好像响起了一声鹤鸣。
他的剑出鞘。
他的剑柄是洁白色的白玉,内里的剑身,竟然也是晶莹的白色,薄而微微透明,有浅浅的羽纹,看上去很精美,也很脆弱。
然而这柄剑,却是异常简单粗暴的横了过来,往上撩起,朝着从上往下劈来的鱼纹铁剑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一圈气浪在两人的身体周围炸开,就连陈墨离脚下石缝里那几株柔软的野草都被强劲而锋利的剑气折断。
谢长生等人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
谁也没有想到,陈墨离手中那柄看似脆弱的白剑竟然也能迸出这样的力量,而且是在这么短的空间里,就能爆出这样强的力量。
最为关键的是,他手中的白剑此刻连任何的伤痕都没有,只是在不断的震颤。
然而南宫采菽手中的宽厚的鱼纹铁剑,却是已经微弯。
数缕血丝,正从她的虎口流淌到鱼纹铁剑的剑柄上。
梧桐落周遭的小巷里已经走出不少零零散散的看客,他们未必看得出这种战斗的精巧,让他们震惊的是,南宫采菽这样小小的身体里,竟然可以迸出这样的力量。
一声让人耳膜炸的愤怒尖嘶便在此时从南宫采菽的唇间喷薄而出。
她脚下的靴底都出了近乎炸裂的声音,然而她却是一步不退。
她咬着牙,强忍着痛楚,左手刺向陈墨离的小腹。
就在这一瞬,她的左手里已经多了一柄青色小剑。
这柄青色小剑的表面有很多因为铸造而天然形成的藤纹,而在她往上刺出的同时,这柄剑上流散出来的真气,也使得空气里好像有许多株青色的细藤在生长,让人无法轻易看清剑尖到底指向何处。
这便是青藤剑院的青藤真气和青藤剑诀。
丁宁的脸色也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