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和他爸现在在市里的工地上干活儿,离家这么远,轻易回不来。陈宝兰又被关进了牢里,亏得这事儿还没怎么传回村子里来,村里还没什么人知道。
陈家现在,也就剩下俩老人,还有一个郑四凤,在家带着俩才十来岁的孩子。
陈明他爷爷奶奶的身体那是出了名的不好,也就能干点儿轻省的家务活儿,下地那是想都别想的。要不是俩老人的身体实在不行,不但帮衬不了家里,每年还得花不少钱买药,陈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难。
而现在,陈家的壮劳力都不在家。郑四凤一个女人,又要下地又要做家务活儿,还得照顾老人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秦慕童的视线从陈家门口一晃而过,她似乎看到郑四凤正在自家坝子里用大菜刀剁着野草。
她家那俩孩子,也在边上蹲着帮着收拾呢。
那些野草都是猪能吃的,也被村民们叫做猪草。现在的乡下人家,大多都还很穷。那地里种的东西,多少人自个儿都舍不得吃,全拿市场去卖掉换钱了。
这人都舍不得吃好的,轮到猪身上就更别想了。
可想把猪给喂肥了,不给吃的也不行啊!
怎么办呢?大家就找那些猪能吃的野草,把野草割回来剁碎了,再掺上水在锅里煮熟了,就能拿给猪吃了。
当然了,猪也不是全然不挑嘴的,很多野草猪都是不吃的。
所以,大家就把那些能给猪吃的野草,统称为猪草。
再往后推个二十年,乡下养猪的都不多了,田间地头的野草根本没人要,长得那都比人高了。可是现在,就连猪草都是特别稀罕的东西,那好找的地方老早就被人给割光了。
很多人家大人们里里外外的太忙,根本没时间去割猪草。这割猪草的活儿啊,一般都是交给小孩儿去干的。
有的人家为了抢猪草,那私底下还打了好些架呢。
都不容易。
郑四凤等人的身形虽然很快就从秦慕童眼前消失了,但他们黑瘦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秦慕童脑海里,久久不散。
陈家这日子本来眼看着就能过起来了,现在倒好,被陈宝兰这么一折腾,日子仿佛又倒退了二十年,甚至不止二十年!
陈家的情况,不止秦慕童瞧见了,其实车上的人全都瞧见了。
老太太心中有些不忍,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陈家会落到今天这一步啊,那都是自个儿造的,别人也实在是帮不了。
从新民村路过之后,车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车子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凝固紧张起来。
郑方义实在是受不了,主动找话题道:“对了应昂,你跟方静云,到底怎么回事啊?”
应昂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道:“没、没怎么回事啊!”
郑方义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就你俩碰在一块就眉来眼去的那个模样,要说你俩没事儿,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