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张宗昌倒也没有反驳,一提到皇帝陛下,便是有一万种理由,也都只好憋在心里。
皇帝陛下没有吭声,一直闭目养神,但这不代表他的头脑真的什么也没想。
皇帝心里发笑,果然一出好戏。闻人应主管军机,确切地说是皇帝成立的专门收集军机情报的机关,更是监视各路军队的探子机构,他与兵部有矛盾说得过去,抓住一切机会整一下对方也是理所当然。何力本是兵部尚书潘越的人这谁都知道,杨滚是提督也是军中一份子,为何力本打掩护谁都认为很正常,但是,皇帝清如水明如镜,知道杨滚心中的小九九,这一求情或者说为军队自证清白,一下子不动声色将潘越拉进这摊浑水,其心昭然若揭。
别人看不出来,甚至潘越也看不出来,皇帝陛下会看不出来?
但是皇帝陛下根本不屑于猜测他们的小心思,所谓拉一派打一派,从中找平衡,维护朝局稳定,那是无能的皇帝的作为,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不需要,想这些闲着没事嚼牙的人,看着不顺眼,即便杀个百八十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皇帝陛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站起身,看了看台下众人,特意留意了四位皇子,一声不响,离开龙椅,转身走向内宫。
“退朝!”,贴身太监苍老的尖细声音刺破了人们的耳膜!
皇帝陛下转入上书房,令贴身太监清理龙案,拿出一张丝绢,徐徐展开,一幅彩色肖像出现在眼前,皇帝陛下仔细端详,抚摸着画像人那张端庄和蔼的有三颗小麻点的脸,十分小心,十分的专注。
“便是这十几年,也不足以画出你神魂的万一!十几年了神女应无恙乎?”,皇帝宋瑾喃喃自语。
贴身太监曹礼小声道:“皇上念旧,便是老奴,从先帝开始到现在,八十年了,皇上不嫌弃老奴老迈,一直放在身边,老奴开心又感动,这神女若是知道皇上的这份痴心,也一定会开怀的!”
“曹叔,你说这是神女的本容?”,皇帝问老太监。
“皇帝陛下忘了,老奴多次说了,万不可再叫曹叔,叫奴才老曹即可,省的让人听了去给老奴惹麻烦...神女怎么可能有麻子?那年神女进宫,就是脸有麻点的中年妇人,但是,依老奴的眼力,那神女定是易了容的,本相说不得惊为天人!”
皇帝无声笑了笑,道:“可是,与朕长谈的就是这位脸有麻点的妇人,而且,朕念念不忘的就是脸有麻点的妇人,在朕的心中,神女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和蔼可亲,天仙近人,便是那麻点,无一不是母性的光辉,令人沉迷!”
曹太监嘘了一声,道:“皇帝切不可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后还在哪!”
皇帝突然沉默,默默的将卷轴收起,小心翼翼的珍藏在书柜中的一处暗盒,道:“我还有母亲?”
曹太监不敢顺着话题将继续说下去,岔开道:“今日朝会,明面上是闻人应控告总兵何力本,其实何尝不是对着尚书潘越去的?可笑的是杨滚,自以为聪明,想不声不响的卖了潘越,潘越又不是傻子,只要仔细一想,何尝不明白杨滚那点小心思?只是,丞相让杨滚来朝,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皇帝笑了笑,道:“曹叔,整座宫里也就是你老人家对我这样说话,我还是很欣慰的!”
老太监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便是不敢为长辈,总有些心里话愿意跟皇帝说,只要皇帝不嫌弃我是阉党干政,老奴便有话就说。”
“我喜欢!”,皇帝喝一口茶水,老太监立马补上。皇帝继续说道:“我真的很害怕,以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太监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后背冷汗淋漓。
皇帝笑了笑,亲热的拍了拍老太监的肩膀,老太监虽然弯着腰,但是身形实在高大,便是弯着腰,皇帝随手一拍,也只能拍到肩膀下方,老太监便迅速把腰身弯的更低,听皇上问道:“豆腐节准备的差不多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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