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秀喝的很有兴致,说道:“这样也不错,我这个没脸见人的人能在这里养老,看不见恼怒和憎恶的面孔,远避尘嚣,也算是善终!公孙峰很够意思,我不怪他!”
龙择天摇头,说道:“你不欠任何人,战争不是你的私心,很多人的死,也不能全算在你身上!”
“但是,禹河是我炸的!”独孤秀黯然。
“我有罪,禹河决堤,是我心中过不去的坎儿!”独孤秀终于潸然泪下!
龙择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与独孤秀碰杯。
二人沉默,所有人也沉默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龙择天长舒一口气,道:“为了打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我们总会有些人或者抛头颅洒热血,或者带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为了理想去挑战旧的秩序,也有一些人是从根本上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冒着风险,冒着天下人的不解,甚至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以飞蛾扑火的勇气提醒那些沉睡在旧梦中的人们,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天和地,这些人是真正的脊梁,是让人们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的希望。”
独孤秀一愣,认真的看了龙择天一眼,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闭目,陷入沉思。
龙择天说道:“我取缔大家族大门派,甚至不惜骂名,将宗教信仰从百姓日常生活中剥离,为的是什么?有些腐朽的东西就应该被取缔,那些干扰人们思想的旧观念应该从人们的意识中拔除。土地是百姓的根本,百姓拥有土地和财富是天公地道,百姓赢得权利不是靠神仙豪门大派的施舍,要让百姓知道,只有他们自己争取,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这些领头人是被人恨的,哪怕是那些被我们解救的百姓因为和他们固守了几千年的观念相冲突,也不可避免的不理解,甚至反感。但是,等到新的秩序建立起来,他们享受新的秩序带来的好处,就会理解我们过去做过的事情,就像现在的龙洲百姓一样。”
独孤秀坐直身体,目光亮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沮丧和失落,端起酒杯,对龙择天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这些人没有私心,过程中手段不一样,也许会留下骂名,但是,结果却是殊途同归,我们都是为百姓的,只要天下安百姓足,一个骂名又算什么?”
独孤秀干了杯中酒,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龙择天看了看身旁的独孤无双和文红依,说道:“天道有路,不会抛下一心追逐天道的人。一家人分别的太久了,现在天下已定,该是我们追逐天道的时候,何况,天上的那些人不甘心被人间驱除,我们还有很多事情,保护天下,保护人间!”
独孤秀也看向独孤无双和文红依,道:“过去的几十年来,我自认为一心为公,却舍了亲情,现在该是我做出补偿的时候,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养老也好,继续追逐天道也罢,公孙峰既然毁了我的老巢,无处可去,便赖在你身上,相信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龙择天笑道:“终归是一家人,哪有抛下不管一说,不久,我也将辞去天下择天阁总阁主一职,归根结底,龙洲大陆并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的终点还很远,今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小七欢呼:这样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
独孤秀苦笑:“但是,若是我在蓟城或者别的地方出现,百姓们不知道会怎样对待我,被唾沫淹死?还是被人们千刀万剐?”
龙择天摇头:“你对百姓有过,但是对天下有功,十几年过去了,百姓们会欢迎你回归!”
独孤无双将双手搭在独孤秀的肩上,说道:“你是我父亲,天下不容,我容!”
独孤秀点头,随即站起身,说道:“被关了快一年了,我们出去,看看这天下风景!”
.........
龙择天回归,回到了蓟城,回到了九号院。
被困在阵中的众兄弟因为阵法的自动消散而得到自由,听说龙择天回归,全部聚集在九号院。
此刻,龙择天正在为公孙媚瑜和公孙岱宗诊治体内的巫蛊之毒,因为阿朵以巫术压制了二人体内的蛊毒,没有使其扩散至全身,虽然没有拔除,但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二人虽然浑浑噩噩,纵算是保住了性命。
兵祖乃是战神,兵器之祖,同时也是巫蛊之祖师,整蛊下毒乃是随心所欲,抬手之间,天地任何东西皆可为蛊毒,心念到处,均可随时下到人体之内。龙择天看到,媚瑜和公孙岱宗二人所中之蛊毒乃是草蛊之毒,也就是说其实兵祖无心下毒,乃是随心所至,挥手之间,草木成灰,灰染其毒,与之争执或对战,呼吸之间便受其所害,也正因如此,那蛊毒并非很重,不然,二人早已经魂飞。
凤螺不是巫蛊师,却是极善于解毒,无论天地灵草,霜露雨滴,顽石枯骨,皆可入药,不同的蛊毒有不同的解药,龙择天早已经得其术法精髓,于是,便深知此毒解法,令人将百灵根烘干研碎,辅以草木灰,再加上龙择天提供的大世界灵泉一碗,搅成糊状,给二人灌下。龙择天又以先天混沌内力,清理二人静脉各处余毒,逼之胃肠下端,对众人说道:“我们先离开,一会儿味道恐怕不太好闻!”
众人离开,果然,房间内有黑烟喷薄,甚至胃肠剧烈的蠕动声都惊天动地,众人掩鼻,不忍直视,纷纷逃散。
一会儿,公孙媚瑜大叫失声,提着衣服迈着碎步,朝茅厕跑去,公孙岱宗同样如此,二人狼狈不堪!
众人又嬉笑之声,又有慨然长叹之兴奋,终于,压在人们心头的阴影散去了!
龙择天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众弟兄,说道:“今夜,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