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宇而言,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可以说在这方面是极度的缺失。
虽然按道理来说,眼前这个赵昚真是他的生身父亲,那也只是曾经叶宇的父亲。
但不知为何,他的这种情感的**是愈加的强烈起来。
所谓父子之间没有化不开的恩怨,即便当年在御花园里,说了那些不能原谅生父的狠话,但终究是父子情深血浓于水。
这种感觉,对于如今的叶宇而言,错不了!
两行清泪从眼角向两边缓缓滑落,叶宇没有去试图擦拭,因为坐在床榻前的赵昚,已经用他那干枯的手擦拭了泪水。
这两行泪水,此刻也牵动了这位老人的心
当年若不是他一时糊涂,眼前的这个孩子又何至于受尽磨难?
所幸这个孩子天佑不弃,不仅让他看到了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而且在紧要的关头,舍身救了他这个狠心的父亲。
这种愧疚无时无刻不在蚀咬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补偿这个苦命的孩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只想这个孩子能够幸福安稳的生活下去。
他曾经想过让叶宇远离朝堂,远离这个尔虞我诈的政治漩涡。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踏入了这个漩涡之中,迟早会有一天会发生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可是自己的这个儿子所展现的才华,让他不忍心明珠暗投弃之不用。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秘密隐藏下去,如此一来,将来无论是庆王登基还是恭王坐殿,都不会对叶宇狠下毒手。
其实福王赵琢有意联姻之事,与其说是福王赵琢单方面的意愿,倒不如说是二人一拍即合的结果。
赵昚心里很清楚,福王不轨之心早已有之,如今将叶宇能够划到福王那里,即便将来生出什么乱子,有福王这棵大树替叶宇遮荫,他百年归老也就足以安心了。
赵昚的身子,他自己其实很清楚,所以为了这个他亏欠很多的儿子,他宁愿将其推倒福王那一边。
纵使是天下的帝王,但终究还是一个父亲。看着叶宇眼角的泪水,赵昚却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能当面相认,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赵昚不知道当日元宵节上叶宇勇于挡箭的举动,其实并非是出于本意。但这些如今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他心中认定了即可。
而对于叶宇而言,他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父亲,为了他也是操碎了不少心思。
一老一少,就这样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天涯,这一切仿佛让彼此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叶卿家,静心在府中养病,朕会派御医常驻于府上,待卿家病愈之后,再回朝堂替朕处理吏部诸事!”
赵昚在床榻前前与叶宇闲聊了两句,见叶宇脸色红润了不少,他的心情自然也轻松许多。
叶宇神情郑重的回应道:“有劳陛下,百忙之中探望微臣,微臣铭感五内甚是惶恐!”
“好了,此事大可不必,你既是朕的义子,又有救驾之功,朕理所应当关切卿家之病情。”
赵昚说着便站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静心养伤,摆驾回宫!”
“陛下有旨,摆驾回宫!”梁珂鸭子般的尖锐声音,响彻整个厢房与院落。
“恭送陛下!”
叶府所有人等,除了叶宇均跪倒在地恭送皇帝离开。
待所有人悉数离开叶府后,房中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叶宇随即索性坐了起来,望着房间洞开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又过去了六日,大理寺与刑部侦破行刺一案似乎依旧是原地踏步,这让孝宗赵昚对此事颇感失望。
而就在这期间,恭王赵惇举荐叶宇参与侦破此案。
“父皇,儿臣举荐叶尚书参与侦破此案缉拿凶手!”
御书房里,朝中一干重臣以及两位皇子都在。
“哦?恭王以为叶卿家胜任?”赵昚神色为之一动,似乎自己这个第三子出面举荐叶宇,是一件很让他意外的事情。
恭王赵惇平静地沉声道:“回禀父皇,叶尚书虽非刑部、大理寺这等专司官员,但对于案情的侦破却能独辟蹊径,当年京城李崇命案,后来的绍兴伪币一案,这些都能说明!”
赵惇的这个举荐,得到了群臣们的支持与附议,况且这几日的时间里,叶宇并没有一直装病,而是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朝堂。
面对群臣的举荐与附议,赵昚没有直接任命叶宇,而是看了一眼静默不言的庆王赵恺:“庆王以为如何?”
“儿臣认为三弟所言甚是,由叶大人参与侦破案情,定能有所突破!”
“哦?皇儿真的这么认为?”赵昚声音有些低沉,反问之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庆王赵惇神色惶恐的跪倒在地,诚恳道:“儿臣确实这么认为,还请父皇明鉴!”
这些些日子了,朝野上下私下里没少讨论元宵节行刺事件,而讨论最多的当然是这个风头正盛的庆王。
因为行刺若是成功,最大的受益者理所当然是庆王赵恺。
所以要说及行刺动机的话,那么庆王赵恺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