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府衙已经被钦差卫队所暂驻,整个府衙大堂里可谓是一片肃静。
当所有人都聚集公堂后,叶宇便开始正式坐堂审理伪币一案。
俯视堂下的王宪以及唐宏二人,叶宇一拍惊堂木质问道:“王宪,厢军冶炼厂私铸伪币一事,你该作何解释?”
“叶大人明鉴,此事下官实在是不知情。厢军纷繁杂乱难以编制,故此故此这私铸伪币之事,应该是厢军内部有人起了贪婪之心。下官虽有失职之罪,但此事下官的确不知”
“哦,是么?王知府果然是行家里手,推卸责任果然是轻车熟路!”
六十七名厢军工匠已经死了一个月,如今王宪将责任推卸给一群死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宪神色郑重回禀道:“下官所言句句实情,还请叶大人明察!”
“王知府,你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让犯罪之人逍遥法外!”
随即转过头来,看向通判唐宏:“唐通判,关于王知府涉嫌私铸伪币一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这,请恕下官直言,仅凭冶炼厂几枚铜钱以及铸钱的钱范模板,这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况且这私铸造伪币可是灭族大罪,王大人又岂能罔顾法纪而图一时暴利?”
唐宏说的是字字恳切句句在理,若非叶宇心中已有计较,恐怕还真是信了这唐宏的辩白。
“唐大人身为绍兴通判,有监察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之权,对于刑狱之事想必也是诸多了解了?”
叶宇突然如此一问,倒是让唐宏神色为之一振,缓了缓诧异的心情,这才回应道:“正是!”
“这刑狱关押的一众犯人,是否都记录在册?”叶宇拿起桌上那本记录犯人名单的册子,似有深意的询问唐宏。
“回禀叶大人,下官身为通判一职不敢丝毫疏忽,所关押犯人全部记录在册”
“是么?”
叶宇此刻倒是冷冷一笑道:“记录州府牢狱之中关押一百零九人,可为何本官觉得,不止这些犯人呢?”
“绍兴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寻衅闹事以及纠纷之事自然就少很多,故而牢狱之中犯人减少也是情理之中”
“哦?如此说来,这绍兴如此安定繁荣,二位的功劳可不小啊!”
“不敢!此乃我等应尽之责”
啪!
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将整个公堂震得是鸦雀无声。
“你二人果然是一丘之貉,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这本刑狱名册就能欺瞒本官?”
叶宇说着就扬起另一本书册,质问道:“此乃萧山县主簿汪涵所记录名册,其中有四十八名死刑犯,是从府衙大牢押往萧山县关押,这又是何意?”
“这”
“本官来替你说,这四十八名死刑犯,乃是充填制造会子便钱的工匠,而制造纸币的作坊,就藏匿于萧山县的大牢之中!”
“叶大人,此事冤枉啊!”
“冤枉?你二人能将这两处作坊,分别藏匿于厢军驻地以及县衙大牢,可真是高明之至!”
其实叶宇对于这纸币的地下作坊,起初也只是一种猜测。
铜钱制作起来,对环境的要求不是很严格。但纸币却是需要极其齐全的环境,才可以制作以假乱真的会子。
所以叶宇想到了衙门,因为他想到了后世的一些传闻。
传闻当年解放不久,制造钞票为了防止假钞流通,当时政府为此特意将印钞的地方设置在了监狱。
监狱里秘密而又安全,重要的是这些囚犯不能出去,因此即便知道些许技术,也只能留在监狱之中。
当叶宇想到这个传闻之后,然后根据逆向思维去推断,当下这印制假钞的作坊,或许也是在牢狱之中完成。
因为谁也想不到关押犯人的牢房,会成为印制假钞会子的据点。
而对于这些死刑犯而言,更不会出狱泄露任何秘密。
有了这个想法,叶宇就根据应有的推测,将绍兴府下辖八县都了解一番,最后觉得萧山县地处偏远,且远离绍兴的视野之内,最为适合设置据点。
恰巧这萧山县的主簿汪涵,百里风与其颇有交情,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其中内情。
不过以汪涵主簿的身份,对县衙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但这却无关紧要,只要有了一丝头绪便可以窥探全局。
有了汪涵在其中周转,一切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半个月来,渐渐地摸清了来龙去脉。
也就是在今日,当叶宇在毕再遇的陪同下前往冶炼厂之际,其实已经是兵分三路。
除了跟随前往冶炼厂这一路,一路是前往萧山县突袭查抄,另一路就是将在绍兴城外设立关卡。
所谓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结局!
随后叶宇将萧山县一众涉案人员,纷纷提押至公堂问话,所有人在证据面前都是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