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眼探出马车四处张望的舅娘,她穿戴寻常,袖边还打着补丁……
可见过得并不富贵。
她轻声道:“舅舅先去客栈住着,我还有些银钱,有机会取出来拿给舅舅。你在长安置办一座小宅院,再给舅娘和表姐添些衣裳首饰。”
苏舅舅确实手头紧张。
虽有一身好功夫,但南疆痕迹太浓,这些年怕被人发现,一直伪装成寻常庄稼汉子,不敢表露分毫。
再加上他天性憨实,所以并不懂如何发财致富。
他皱眉,“可是舅舅瞧你处境艰难,你能从哪里弄银子?”
“舅舅别管我,我总有办法的。”苏酒笑容甜甜。
送走舅舅一家,苏酒沿着抄手游廊往厨房走。
绣花鞋踢踢踏踏,她步调迟疑。
她从前在雍王府确实有一匣子银票,里面藏了好几万两。
只是……
她该如何去问萧廷琛索要呢?
少女转过拐角,正好撞见出来游园的容谣。
她退后两步,低头福身行礼。
眼角余光却看见容谣面色难看,眉宇间都是不快。
她心中好奇,都成为太子侧妃了,容谣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容谣也认出了她。
她没好气地甩了甩帕子,“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见过侧妃娘娘。”苏酒声如蚊蚋。
容谣翻了个白眼,在美人靠上坐了,冷淡道:“听我弟弟说,你被太子关在黑牢整整一个月?想来过得十分凄惨吧?”
“我遭遇如何,用不着侧妃娘娘操心。”
容谣冷笑,“父兄被流放,母亲昏迷不醒,自己则从国公府千金沦为婢女。苏酒,我若是你,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苏酒面容平静,“死多容易,随便找个高楼纵身一跃,或者拿把刀割开手腕,都可以死。但死能解决什么问题?我死了,我父兄就能从边疆回来吗?我娘亲就能苏醒吗?”
容谣噎了噎。
她盯了苏酒半晌,冷声道:“从前觉得你讨厌,现在更加讨厌!你与太子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为什么会——”
她费了大力,才抑制住即将脱口的“喜欢你”。
她嫁给太子多日,可太子根本没有碰她的意思!
听说就连花月姬,都不曾得到太子的宠爱!
苏酒没有发现容谣脸上的嫉妒,朝她行了个退礼,径直朝小厨房而去。
她还没踏进小厨房,老远就闻到一股焦味儿!
少女脸色大变,急忙奔进去,惊蛰拿着火钳,正手忙脚乱地钳出木柴。
似乎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哭丧着脸,“小姐,我对不起你……”
刚刚厨房里来了个漂亮的小婢女,他光顾着搭讪,一时间忘了灶洞里的火。
苏酒嘴角抽了抽,默默舀起蟹黄粥,本该软香鲜浓的粥,却散发出一股子糊味儿,虽然也不是不能吃,但是萧廷琛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