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脸上的尸化已经消失了，脸上恢复了白净，一如雅熙第一见他的时候。不过他现在气色明显好很多，至少面色不再苍白如纸。不过也一如男子所说，上弦并没有恢复神智，他的眸子还是空空如也。

雅熙偏头望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上弦听不懂的自己说的话，而且她真的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她深深地注视着上弦，突然想起在以前的世界里，自己突然离世岸殷的反应。

在岸殷没有记忆的时候，他是伤痛欲绝的，眼睛里写满的脆弱绝望让看到的人都要落下泪来。后来他们一起穿越的时候，雅熙也有提前回事务所的时候，那个时候岸殷总会用缠绵的视线看着她。眼中也有不舍，但是更多的是浓到化不开的缠绵。

而现在的上弦眸中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即使到现在雅熙也没办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因为已经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抽离，所以雅熙的神志都混沌起来。她的思绪开始飞得很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啊……啊……”上弦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面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突然他不知道是被触碰到了哪一根神经，他侧头张口发出了声音。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所以声带退化得厉害。先不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就连‘啊’的变音都十分奇怪。

雅熙的感知正在消失，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看向上弦的眼睛努力想要聚焦，但是尽管她如何努力，眸子还是一点点涣散开。

“啊……hi……”上弦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一次开口道。尽管他在努力发出声音，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似乎他的发声和身体时整个分开的。

雅熙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上弦却是在开口说着什么。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都来不及想什么，整个人就一下被从身体里抽离了出去。她的眼睛邹然闭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站在不远处的上弦似乎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仍然努力执着于发声：“啊……hi……呀……hi……”他一点点更正自己的声音，别扭的发音终于一点点正常起来。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上弦终于发出了心中的读音：“雅……熙……”

然而这个时候雅熙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她也没有听到上弦的声音。她如果听到了，大概会激动不已吧。然而这些事情并没有如果。

上弦侧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过了许久，他抬脚走了过去，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他的动作已经不再像最一开始那样的生硬。他在床前站定，迟缓地低下头看着雅熙。

他缓缓地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一个动作之后，他又定在了原处。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刚才的动作和雅熙之前无数次抚摸他头发的动作相差无几。

但是上弦的眸子仍是空空如也，里面荒凉得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就举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像是要站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