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秋的风儿带着几分凉意,掠过新翻建的洛阳城街道。『』
街道上的行人,身上的衣衫已是比前些日子更要厚实一些,几个吃不得冻的小贩,站在街边的摊位后,双手拢在衣袖里,缩着脖子,一边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叫卖的吆喝。
凌云楼三层的一间包房内,国渊背靠墙壁坐着。
他的脑袋软软的耷拉在一旁,一双空洞且无神的眸子凝望着地面,整个人竟是连半点声息都没有。
三层正厅内,一个穿着宝蓝色深衣的婢女双手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两盏热气腾腾的茶水,走向国渊所在的包房。
“主人,茶水来了!”立于门外,婢女轻轻的向屋内唤了一声。
屋内毫无声息,丝毫没有回应。站在门口,婢女等了好一会,又提高了些声音唤了一句:“主人,茶水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除了厅内不时传来解棋女子的说话声,偌大的三层大厅竟是静的出奇,就连大棋盘前围观的众人,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心内疑惑,端着茶水的婢女弯下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地面上,伸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她看到国渊背靠墙壁坐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端起托盘走进屋内。
先是向国渊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后婢女跪坐于矮桌旁,将托盘上的两只茶盏放在矮桌上。
摆好了茶盏,婢女站起身,双手持着托盘,将托盘挡在小腹前,朝国渊微微躬了躬身子,福了一福。
靠墙而坐的国渊并没有回应婢女,他依然保持着圆睁双目瞪向地面的姿势,就好像根本没感觉到婢女存在似得。
抬脚朝门口走了两步,身后的国渊依旧那么靠在墙上动也没动。想到方才与国渊一同进入包房的客人此时不见了踪影,婢女心内犯了一丝疑惑,她回过头又向国渊看了一眼,再次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国渊依旧没有理她,使得她心内那种不祥的感觉越发浓重。
双手捧着托盘,婢女回到了国渊身旁,跪坐于地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慌乱的望着国渊,又唤了一声:“主人……”
大厅内,两名棋手正在对弈。他们每落一子,解棋女子都会在大棋盘相应的位置挂上一颗大棋子并加以讲解。ww
棋局正在紧要处,围观的众人一个个屏着呼吸不敢吭声。就在这时,国渊所在的那间包房内,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子满带着惊恐的尖叫声。
尖叫声异常刺耳,不仅刺破了凌云阁内部的宁静,就连附近街市上的行人也都听到了这声尖叫而纷纷止住脚步。
街面上的行人,一个个仰起脸望着凌云阁三层,不晓得那里发生了什么。
而凌云阁内,听到这声尖叫的人们,纷纷朝着三层蹿了上去,至于那些早就在三层的人,则涌到了女子发出尖叫的包房门外。
包房内,婢女瘫坐在地上,浑身不住的打着哆嗦,抬起一只手,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靠墙坐着的国渊,一双充满了惊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国渊那张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
挤在门口,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满脸愕然的望着靠墙而坐的国渊。而后面的人,则都踮着脚尖,想要看清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没有半点血渍,国渊的身体靠在墙上,虽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但他的脊背却是呈不协调的曲线折向后面,给人一种看上去很无力的感觉。
沉寂!方才因婢女惊叫而暂时骚乱起来的凌云阁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之中,人们几乎可以听到屋内婢女上下牙齿磕碰时发出的“咔咔”声。
约莫半柱香之后,洛阳王府后园。
刘辩与袁熙坐在后园凉亭内,正闲谈着一些关于冀州的事情,一名羽林卫飞快的跑到凉亭外,半跪在地上,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凌云阁主人被杀死在包房之内!”
“凌云阁主人?”听了羽林卫的禀报,刘辩扭头看着袁熙,向他问道:“小将军曾与那凌云阁主人对弈,不晓得可有从他话里听出他会被杀的端倪?”
跪坐于刘辩对面,袁熙想了一会,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对刘辩说道:“当日对弈,凌云阁主人中途曾被人邀出去一次,待到返回屋内,末将只觉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向他询问可是身子欠安,他却不说。只因交情浅薄,末将才未有深问。如今想来,会否当日他便被人要挟?”
“告诉邓展,要他领上一队龙骑卫!”扭头看着还半跪在亭外的羽林卫,刘辩向他吩咐道:“另外告知洛阳官府,莫要搬动尸体,本王亲自前去查勘。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死者所在包房。”
“诺!”得了刘辩的命令,那羽林卫应了一声,起身飞快的朝外院跑去。
“小将军随同本王前去凌云阁走上一遭,如何?”待到那羽林卫跑远,刘辩站起身,低头看着跪坐于对面的袁熙,向他问了一句。
“殿下有令,末将怎敢不遵!”袁熙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