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国府后堂。『』
贾诩双手抱拳,躬身立于屋内。跪坐在矮桌后、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跟贾诩说了的董卓则是面色铁青,双手按在桌案上,微微前倾着身子,满面羞恼的拧着眉头半天没有言语。
“相国,何人告知温候与那貂蝉有染?又是何人告知,相国遇刺乃是温候从中作梗?”董卓冷着脸没有说话,贾诩稍稍歪了歪头,神色中带着些许疑惑的看着他,向他问道:“弘农王已然于城内现身,相国又怎知来的并非弘农王本人?试问这天下,除了弘农王,还有谁能做到仅仅只引领数十人,便能将数百名西凉精锐杀的没了胆气?”
满面懊恼的董卓抬起头,看着连珠炮般向他发了好几个问题的贾诩,语气中透着几许疑惑的向他问道:“贾中郎莫不是怀疑其中有诈?”
“相国方离开司徒府,便遭到袭击,且刺客选择的街道,乃是远离相国府与司徒府,街面上巡逻兵士也相对较少的地方。如此一来,他们即便事败,相国也是无法抓住活口,定然是早已有了图谋!”贾诩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臂缓缓的在身前划拉了个半圆,接着对董卓说道:“若此事乃温候从中谋划,既有剑术高绝之剑客,温候只需与他相互策应,以温候之勇武,定可置相国于死地!”
“如此说来,是本相错怪奉先了?”听完贾诩的一番分析,早先因得知吕布可能为一女子刺杀他,而心生恼怒的董卓两眼一蹬,脸上的羞恼退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后悔,赶忙向贾诩问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素日下僚与温候颇为亲近,此事便交于下僚处置!”贾诩双手抱拳,躬身对董卓说道:“温候当年诛杀丁原投靠相国,以其武勇,定能助相国成就霸业!相国不该暗伏刀斧手,意图诛杀温候!恳请相国收回追杀温候之成命,下僚定可说服温候!”
“若非文和,本相险些坏了大事!”双手按着桌面,董卓长叹了一声,很是懊恼的说道:“王允将貂蝉赠予本相,本相爱她美貌,本欲领回府中纳做妾室。不想却从城内眼线那里得知奉先可能参与此事。本相问起,奉先又满口承认对貂蝉早是一见倾心……本相如何不恼?”
“区区一女子,与这天下大业相比,孰轻孰重?”董卓的话音刚落,贾诩又接着对他说道:“温候喜好貂蝉,相国只须将貂蝉送于他便是。若是得了貂蝉,相国今日暗伏刀斧手之事,温候定会释然。父子重修于好,岂不美哉?”
貂蝉美貌,早已深入董卓之心,虽说已近花甲之年,可董卓对女色却是十分喜好,如何肯甘心将如此美艳之尤物拱手送给吕布?
“相国!”见董卓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舍,贾诩心知他是不愿将貂蝉送给吕布,抱着拳又提醒了一句:“相国当真要为一女子,坏了大事不成?”
“这……”心内对貂蝉还很是不舍,可转念一想,如今貂蝉已被人截走,能否寻回尚属未知,为一不晓得身在何处的女子,与吕布反目,着实愚蠢,董卓才点了点头,对贾诩说道:“奉先被追,已是不知躲于何处。『』文和且去寻他,至于貂蝉之事……待他回转,再做计较!”
董卓始终没有松口,要在寻到貂蝉之后将她赠于吕布。看着跪坐在面前的董卓,贾诩心内一阵凄怆,他晓得,恐怕这长安是要变天了。
长安城内,坐落于废墟中的破败宅院。
刘辩双手背在身后,立于庭院中,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和不时从天际飘来的一两朵白云。
天空一片蔚蓝,就像是刚有人用水洗刷了一般,蓝的晃眼、蓝的清亮。偶尔飘过的白云,也好似刚剪下的羊毛,在风儿的推动下,缓慢的游走,白的是那么的无暇,白的是那么的纯净。
“殿下!”刘辩仰头望着天空,好似想从湛蓝的清亮中寻找着一份宁静,邓展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抱拳,轻声对他说道:“城内已然安稳了许多,搜查的西凉军抓了上千名百姓,已然收兵。派出去的兄弟方才探得消息,吕布前去拜见董卓,董卓却于暗中埋伏下了刀斧手,险些将其诛杀。”
听说董卓在吕布拜见时暗伏刀斧手,刘辩眼睛一亮,赶忙转身面朝着邓展,对他说道:“即刻派人前去知会王允,要他无论如何寻到吕布下落,今晚本王将去司徒府与吕布谋面。诛杀董卓,尽在今日!”
“诺!”邓展双手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邓展刚离去,身穿大红罗裙的貂蝉从房内走出,娉娉婷婷的朝着刘辩走了过来。
见貂蝉走出房间,刘辩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向如同一朵盛开菡萏般娇艳的貂蝉问道:“是否在屋内憋闷了,要出来走走?”
“方才在窗前见哥哥仰望苍穹,不晓得寻思甚么,未敢前来叨扰。”到了刘辩身前,貂蝉双手交叠朝他福了一福,柔声对他说道:“屋内着实有些憋闷,不晓得何日才能离开此处。”
“城中出了些事情,若是进展顺利,妹子无须等待太久,今晚便可前去司徒府,与吕将军相会!”看着神色中带着几分凄惶的貂蝉,刘辩晓得她是片刻也不想在这座曾见过鬼影的宅子里逗留,柔声对她说道:“哥哥有一事想问妹子,还望妹子如实回答。”
抬头凝望着刘辩,貂蝉晓得,若真如刘辩所说,今晚她能与吕布相会,从此她便是吕布的女人,很可能以后想见上刘辩一面,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