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会议室的人都散了，江烟才在外面等到了最后出来的张主任。

一看到她，张主任就说：“刚才你进来的晚，院长说的话你可能没听全，等会我发给你一份资料，你抽空再多看看。”

江烟赶紧点头，“昨天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有几个问题想跟您再探讨一下。”她把带来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昨天看到的最后一段文字给他看，“就是这里，结合患者的年纪和病情，虽然这样说很遗憾，但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接受任何手术，因为他的体质太过于特殊，要接受手术起码也要等他年龄大一些，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江烟最后几句话说的有些铿锵有力，有力到张主任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江烟的表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医院又何尝没有想过，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果不及时手术，这孩子能不能撑到长大还是个问题......”

江烟听到这里沉默了，张主任说的这些其实她也想过，但是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接受如此重大的手术，即使手术真的成功了，后期也不一定能养的回来，与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大的痛苦？

“张主任，刚才的只是我个人的建议，我知道我无权干涉院里的决定......但是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希望院里能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孩子......他能不能撑到手术结束。”

江烟接过张主任怀里抱着的一堆资料走在前面，帮他放到办公室之后就回去了，站在她的角度只能说这么多，医院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孩子家长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如果执意要做这台手术，那她只能竭尽全力救治这个孩子，希望手术能够顺利一些。

没过几天，江烟就接到了院里的通知，手术时间定在了两天之后的下午一点。

“怎么这么快？！”江烟看到群里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小馨一起吃午饭，结果手机一直在旁边震动，拿起来一看群里在拼命艾特她，这才知道是手术时间确定了。

坐在她对面嘴里叼着半个鸡腿的小馨也拿出手机，“出通知了？让我看看。”

小馨点开群里刚发的文档，结果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卧槽？”她瞪大眼，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为什么还有我啊？！”她一口咬下鸡腿上的最后一大块肉，狠狠地在嘴巴里嚼，用手戳着屏幕的力道都比平时大了几分，“护士长不是说好这次一定没我吗？为什么我的名字也在上面？！这种一百个人看了都觉得会失败的手术为什么非要做啊！”

江烟抬头，“你也觉得一定会失败？”

小馨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肯定啊，要说之前还没那么肯定，但是那天你们不是开会了吗，后来我看到了你们发的那份病历，我去，这除非出了奇迹，否则怎么成功？”

小馨说完才想起来江烟也是这台手术的操刀医生，虽然是给张主任打扶副手，但总归也是要进手术室的，失败了就是直接责任人。

“呃，江烟姐，我不是说绝对不可能成功，我的意思是......成功率可能比起其他的手术来说，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她伸出小指比划了一下，“真的，就这么一点点。”

江烟看到她小心的样子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用安慰我，这台手术是什么情况，成功率有多少我心里都清楚，你说的也没错。”她蹙着眉，目光缓缓落在桌面上，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只是我也不懂为什么明知道这台手术风险这么高，明知道成功率微乎其微，却还是坚持要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小馨也摸着下巴，“对啊，按理说这么低的成功率，家属也不可能同意做的，况且孩子还这么小，纵观全世界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吧......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好啦，快吃饭吧，再猜就该变成悬疑剧了，既然是院里的决定，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全力以赴。”

“嗯！江烟姐你说的对！”两句话的功夫，小馨又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干饭人，只有江烟，虽然低下头吃饭，可实际上也没咽下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