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斩击的间隙里,路明非忽然上步,先是以肩膀撞击在楚子航的胸口,再抡起狄克推多,开山般的一刀劈在村雨上。
楚子航望向路明非:“你刚刚怎么回事?”
路明非收回狄克推多,尴尬的挠挠头:“师兄,我说我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你信吗?”
“……”楚子航被沉默了,知道路明非明摆着是不想说。
路明非试探着问:“师兄……你是认负了?”
楚子航举起自己不断淌血的虎口,“你觉得我还能打吗?”
路明非拱手:“那师弟我就承蒙关照了。”
楚子航走到恺撒身边坐下,“和他战斗总有种和你在战斗的感觉。”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我的招式”恺撒说,“那招「过鞍斩切」我打算作为秘密武器对你用的,没想到你有破解的方法。”
“「苏秦负剑」,最基本的中国剑术。”楚子航淡淡说,“本来我也把这招当成压箱底的底牌。”
“还有他那个奇怪的状态,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恺撒双手撑在地上感慨道,“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路明非把龙骨状态解除,刚想坐到师兄那边去聊聊天,诺诺从SUV后窜出来,一把勾住路明非的脖子。
“陈墨瞳?”恺撒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和路明非混在一起?”
楚子航冷着张脸,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师弟,你太厉害啦!我都帮不上忙!”诺诺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路明非默默感受着线条柔软如春天山脊的胸脯,顿时觉得自己发烧了,他赶紧把诺诺搂住自己脖子的手拽下来,并跟她保持距离,正人君子从不趁人之危!
等等!自由一日结束的进行曲怎么没响起来?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在这时,路明非眼角瞄到教学楼三楼某间教室里,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随后便是轰鸣而至的枪声。
子弹的目标是路明非身后的人,他大吼着扑向诺诺,“师姐!”。
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枚0.5英寸口径的子弹和路明非擦肩而过,直接命中了诺诺的胸口。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大片大片的血在诺诺胸口蔓延开来,把深红色的作战服染成了黑色,巨大的悲伤汹涌而出,路明非忽而回到了上一世,又觉得快要失去她了,心里某一块在剧烈疼痛。
他猛的睁开赤金般的黄金瞳,苏茜在狙击镜中看到他的瞳孔,脑子像是被柄巨锤砸了一下。
她眼前发黑,黑幕上仿佛有青紫色的蛇在无声地游动,那些蛇的背后,一双灿烂的黄金瞳正注视着她,有钟鸣般的声音在她耳边阵阵回响。
随即SUV顶上那把沙漠之鹰居然自己朝路明非飞来。
路明非握住沙漠之鹰,抬手就是一枪,直接命中了苏茜的眉心。
「言灵·圣裁」!
诺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眼神涣散,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又强大的力量抱在怀里。
她努力睁开眼,那个男孩的嘴一张一合地喊着什么,表情狰狞,但她却听不见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是……不要……死?诺诺试图辨认出口型。
怎么听起来很耳熟呢,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对她大声喊着这句话。
诺诺经常做一个梦。
梦见她在沉没在幽深的水底,受了重伤,马上就要死了,但她能感觉到一种围绕着她的、强大莫名的力量,完全把她笼罩,气场霸道而凶狠,在她受伤的时候飙射出凌厉的怒气,一个恶魔抱着她,狰狞的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的恐惧和悲伤,他抱着她大喊着“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对了!就是不要死!
还有医院,骑八足骏马的死神投来一柄扭曲的枪,翻滚着飞向她,如同紫黑色的流光,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一道身影窜出挡在自己身前,那柄枪被他带得偏转了方向,恶魔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她说“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有事。”
但她每次做那个梦的时候,她都觉得像是在看水洗风吹日晒之后失色在时光里的老相片,用色温暖而苍老,让她看不清那个恶魔的脸。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四肢百骸中流出,视线陡然变得清晰,梦中的脸,好像和眼前这个男孩……有点像?
诺诺的头剧烈地眩晕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她捂着额头,该死,明明梦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他的脸?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套沉寂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路明非问怀里的诺诺:“师姐,好些了吗?”
诺诺努力爬起身,头还有点痛。
“没事了,你刚刚是什么本事?我中了弗丽嘉子弹还没晕过去?”诺诺问。
“算是我的言灵吧,别跟其他人说哦。”
“师姐,以后别瞎蹦跶了,狮心会那个狙击手还没找出来呢。”
诺诺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做声,眼角却微微上扬。
当久了大姐大,偶尔被小弟罩一次……也不错?
校园西侧挂着“执行部”牌子的建筑忽然大门中开,穿着整齐的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出,他们没有携带担架,而是带着有“世界树”徽记的手提箱,四散开照顾每一具尸体。一个穿黑色西装、戴红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一边大声地叹气,一边夹在医生们中走向路明非。每次经过那些满是弹痕的墙壁,他的叹息声就越发的大,感觉他根本不是在叹息这一战死了多少人,而是心疼那些损失。
曼施坦因教授走到路明非面前,没好气地抓下他手中的沙漠之鹰扔在一旁,“看你的装束是新生?还是来参观校园的?”
“我是新生。”路明非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是文献部曼放坦因教授,你要是新生会上我的课的。这里现在由我负责,你去旁边休息一下。”
曼施坦因教授冲旁边一努嘴,“现在的学生,入学不把课业放在首位,却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来!很好玩么?很好玩么?”
他说着说着就有了怒气,指着那些建筑外布满弹坑的花岗岩,“这些都是钱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路明非耸耸肩,猜的没错,曼施坦因教授真的是心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