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桩,我能部搞定。”恺撒听完点点头,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老大真是帮大忙了。”路明非献上殷勤马屁。
“不用谢,我本来也想帮那个蠢货一把。”恺撒澹澹地说。
“对了,说到师兄……”路明非顺水推舟地坐下来,“老大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恺撒愣住了,“我还真没仔细思考过。”
“比如呢?”
“……”恺撒想了想,“刚开始觉得他挺臭屁的吧,一副苦行僧的做派,我邀请他进学生会,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然后转身就加入和学生会站在对立面的狮心会。”
“狮心会也是在他手里逐渐壮大起来的,这我不否认,他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对手。”
“或许人总是会对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本能地感到厌恶吧,在与他对决的每一场里,我逐渐发现了他其实本质上是和我一样的,我是个骄傲的人,他也是。”
“只是他骄傲的方式与我不同。”恺撒摇晃着杯中的香槟,“虽然他骄傲起来的时候让我感觉很不爽,但如果他不骄傲的话,根本不配被我看作对手。”
“懂了。”路明非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得说明一下。”恺撒喝了口酒,“是我家的那些老东西想针对他,那些龌龊下流的方法跟我无关,再怎么样,我都不会用如此恶心的手段来对付他。”
“我知道我知道。”路明非小鸡啄米般点头。
“所以呢,总而言之,我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就这么一直颓废下去。”恺撒站起来,静静地看着飞机掠过的那些云层,“作为他宿命中对手的我,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不好受的,他颓废是好了,万事大吉,那我怎么办?陪着卡塞尔那帮人玩过家家?”
“人生,有时候就是要找一个对手才会变得有趣起来。”
“你也帮他一把吧,让他能一直保持住他的骄傲,别让他被这种事打败。”
“我当然会的。”路明非轻声说,“我就是因此而来。”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恺撒收回眺望窗外云层的目光,转而投在路明非身上,“路明非,你到底是谁?”
“今天发生的一切,也是你策划的吧。”
“算是。”路明非挠挠头,“其实老大你不用在意我是谁的,我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你们好。”
“那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恺撒冷冷地说。
“大概……为了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
“真坦白,还有么?”
“新时代。”路明非缓缓说,不再是那副轻佻,漫不经心的表情。
“新时代,你自诩为革命者么?革谁的命?”
“龙族的命。”路明非说,“我要把龙族的命运,部终结。”
“听起来蛮让人向往的。”恺撒垂下头,“真是期待啊,你所谓的新时代。”
“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还不够。”
“你的意思是……”恺撒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盯着地板。
“我需要老大你,还有很多人的帮助。”路明非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恺撒,“老大,愿意上我的贼船么?”
恺撒沉默了许久,最后耸耸肩,“我喜欢有意思的事情。”
他伸出手与路明非紧紧相握。
……
……
楚子航站在灼热的煤渣上,扭曲的铁轨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便如钢铁的群蛇,残破的月台边停着锈蚀的列车。
“又是梦么?”他轻声说。
“不是梦。”先前那个男孩的声音响起,“或者说,这是某段世界线上的你。”
楚子航回头,男孩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闪亮登场,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领带,头发抹了油梳的整整齐齐,臂弯里是一束纯白的玫瑰花,神情肃穆。
“你怎么穿成这样。”楚子航问,他和这个男孩也不算陌生人了。
“是参加某人的葬礼啦。”路鸣泽仰头看着楚子航微笑,“不知道白色玫瑰花是送葬用的么?”
“谁的葬礼?”楚子航问。
“你的,或者耶梦加得的。”男孩不留痕迹地退出几步,“喂,帅哥,看那边了。”
楚子航袖口中滑出那柄熟悉的折刀,然后看见了……夏弥,或者说耶梦加得。
她依旧是龙的形态,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
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耶梦加得旋转。
“你不打算出手么?”男孩浮在空中,“不出手的话就会被杀了哦,我的这束白玫瑰可不想为你使用。”
“不打算。”楚子航摇摇头,把手里的折刀丢了。
他依然默默地和耶梦加得相互凝望,但转瞬之间她眼中朦胧美好的目光都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两对灼目的龙童。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他驾着扁舟飘过,夏弥举着纸伞在桥上驻足。弥漫的大雾遮挡了世界,所以他们才能做到眼里只有对方。
“如果她想杀了我,那就让她杀了我吧。”楚子航坦然张开双臂,下一刻耶梦加得的龙爪贯穿了他。
“是么?”男孩仿佛又有些无趣,“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想要的,并不是杀了你。”
楚子航低下头,看着左胸处那个漆黑的洞口,“什么意思。”
“如果她真想要杀了你,在那片废墟上她早就可以动手了。”路鸣泽仰头看天,随手从怀中花束上扯下大把的玫瑰花瓣对空抛洒,而后冉冉地落在楚子航的身体上。
扯呀扯永远也扯不完似的,最后漫天飞舞的都是花瓣,就像忽如其来的大雪。
楚子航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原地。
“和我哥哥说的一样,真是个榆木脑袋。”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