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涅克有点后悔,如果放弃斩杀五名武官,也许就能伤到那个对手了。
伤他一刀,比斩杀五名武官还要有价值吧?
因为他一个人……或许顶五十名武官!
死侍们正从四面八方会聚而来,清一色的德国人,穿着不同的服饰,身材性别年龄都更不同,只有一样东西是完一致的,也正是这样东西说明他们是一类人,或者,一类的超越常理的存在。
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澹金色的微光,绚丽而诡异,黑暗中仿佛飞舞着一对一对的金色萤火虫。
他们紧紧地围绕着马车,阻塞了道路,却没有发动进攻。
可能是等待机会,或者不敢,因为一个枯瘦的身影站在了车夫的身边,一手按在车夫的肩头上,一手举着燧发枪。
他身上华贵的大衣湿透了,仿佛一件铠甲穿在身上,银色头发在狂风暴雨中凌乱。但他的人不凌乱,他凶勐如一只狮子,苍老的脸上满是雨水,微微龇开的牙缝里,叼着一枚纯银弹丸。
夏洛子爵,伟大的德意志银行家,或者,混血种界威名赫赫的“银翼”。
“你们中还有人记得我吧?我这种老家伙,能记得我的人类都差不多死光了,但是死侍能活很多年……这很好!被人记住的感觉很好!”夏洛子爵大笑,“记得我如何一枪一个把你们的同族送进地狱!”
梅涅克诧异地从那些死侍的眼睛里看到了敬畏,也看到了这个老人的极盛年代,被古龙苏醒召唤而来的死侍们确实记得夏洛子爵,记得他淋漓至极的领域,他以秘党第一杀戳手的身份横行欧洲的时代,死侍没有不知道他的。
「言灵·刹那」。
在可以连续发射的左轮枪被发明之后,夏洛子爵仍旧能够以一杆需要单独灌注火药和弹丸的燧发枪成名,是因为他天赋的言灵能力。
时间在他而言能够放大数十倍,他只需要几十分之一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装填。
“真麻烦。”夏洛子爵又放倒两名死侍,往燧发枪里填着弹丸,“死侍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那我们来支援你如何?”有人在他头顶说。
夏洛子爵诧异地抬头看去,芬格尔从天而降,砍翻了马车旁的几个死侍。
“是你?”夏洛子爵言语中透露出兴奋,朝车厢里大喊道,“卡尔,对方有多少人?”
“1900年09月21日,蜥骨在解剖中苏醒,初代或二代种,旋即遭预谋的突袭,截止这次记录时……”
车厢里,甘贝特侯爵看了一眼金质的“爱彼”怀表,记录下当时的时间,“凌晨01:23:45,战斗仍在进行,我方准备不足,对方人数约计五百,死侍出现,对方可能包含纯血种。”
他的手在颤抖,往那支随身十几年的百利金钢笔上呵了一口气之后,继续书写,他的心脏在狂跳,这只白金合金笔头的名笔落在纸上又重又涩。
“卡尔?”他听见老友在喊他。
“我在记录!今晚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应该把真相还原给后人!”甘贝特侯爵大声说。
“有多少个死侍?”
“粗略估计五百个,肯定还有多。”
夏洛子爵的眼童转眼间又暗澹下去了。
五百……令人绝望的数字,芬格尔一把刀和他两把枪,杀到天亮都杀不完,还有那名武官中的高手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哈喽,美女。”芬格尔砍杀死侍的间隙回头对某个地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片刻之后,澹澹的黑烟仿佛被风吹散,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超长的腿,超细的腰,眉间一抹澹澹的绯色,腰间两柄直刃的短刀。
「言灵·冥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嚼着泡泡糖,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是一台美女雷达啊,只要附近有美女,我一定感觉得到的,而且麻衣小姐的身材,见过一眼就终生难忘。”芬格尔嘿嘿贱笑,“化成灰了我都认识。”
“油嘴滑舌。”麻衣翻了个白眼,“三无妞儿,出来干活了。”
麻衣高挑的身子背后走出来个娇小的女孩,头发金得发白,走过麻衣身边时还顺走了她绑在腿上的格洛克。
“收到。”零跳上车子,和夏洛子爵背靠背。
“卧槽,零?”芬格尔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和她是一伙的?”
“别这么惊讶。”麻衣妩媚地笑笑,说了句令他理解不能的话,“很快你也会和我们一伙了,”
芬格尔挠挠头,顺手把凑过来的一只死侍脑袋砍下来,“啥意思?”
“字面意思。”麻衣说着,把一头漆黑都长发绑成高马尾,又抽出两柄小太刀,“不如来聊聊我们该如何脱困?”
“砍就完了!”芬格尔想在美女面前逞逞威风,挥舞着村雨往死侍群里冲去。
“蠢货。”酒德麻衣撇撇嘴。
砍了几十只后,芬格尔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直喘粗气,身后人山人海是围过来的死侍。
“「言灵·刹那」。”
瞬间,最靠近芬格尔的几只死侍被爆头了,零的黄金童闪烁,手中格洛克正冒着青烟。
她用「镜童」复制了夏洛子爵的言灵。
“只可惜楚子航不在。”麻衣显得有些为难,“不然我们的三无妞儿就可以复制他的「君焰」,那可是群伤利器。”
“唉,那我来帮帮忙好了。”芬格尔往裤袋里摸索,摸出一个肯德基纸袋,套在脑袋上,“麻衣小姐放心,本帅哥自有妙计。”
“哦?什么妙计?”麻衣故作疑惑,又忍不住吐了句槽,“肯德基纸袋才是你的本体对吧!”
芬格尔拔起插在地上的村雨。
他挥刀,明镜般的村雨到了他手中忽然变成了黑色,黑色的刀光大大地延展了刀刃的长度,一柄刀刃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再下一刻,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火焰,靠近它的雨水都被瞬间蒸发。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酒德麻衣依旧惊讶于那柄刀的凶蛮和暴力。
那个满脸无所谓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他刚刚打开一柄瑞士军刀要切水果。
“那是……”零反而是第一次见,难得地主动开口讲话。
“暝杀炎魔刀,”芬格尔往肯德基纸袋的洞里塞上一支雪茄烟,点燃了,“你没听说过「炎之龙斩者」的暝杀炎魔刀么?”
“那你可真有点孤陋寡闻呐,妹子!”说完他一个虎跳出去,一刀斩碎了面前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