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瞎猜,不是维基解密,而是狗仔队。”
“狗仔队是世界上最敬业的新闻工作者,他们对八卦的嗅觉之敏感无与伦比,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群怀疑主义者,八卦的嗅觉之敏感无与伦比……”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群怀疑主义者,怀疑一切,世界上任何一对男女在他们眼里都可能有绯闻,即使其中一个是欧洲王室的公主另外一个是南部非洲的土着人。”
“当然,一对男男或者女女如今他们也不放过了。他们无孔不入。”守夜人话锋一转,
“但最容易发现秘密的人,也最善于掩盖秘密,因为他们知道秘密可能从什么渠道中泄露。”
“和这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昂热手指又开始敲起了桌子,这么多年来,守夜人知道他这个习惯,是他在怀疑的表现。
“等到时候你自己看你就知道了。”他也不生气,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很扯澹。
“轻飘飘的一句‘到时候自己看就知道了’,就想让我来一场豪赌么?”昂热说,
“搞清楚我赌输了的后果是什么。”
“我被踢下台,楚子航以危险混血种的理由被关终身禁闭。”
“是不是太……”
“是你在求我帮你。”守夜人打断他,
“我也希望你搞清楚这个,中国有个成语,背水一战,反正就算你不赌你也是要被踢下台的,还不如赌一把试试看,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希望。”
“而且……”守夜人突然贼笑起来,
“说实话我还蛮希望你被踢下台的,副校长当了一百年,也是时候该给我转转正了。”
“……”昂热没理会守夜人的烂话,而是沉默着思考了一会。
“行,就按你说的办。”他身子后仰,躺倒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明智的选择。”守夜人说。
“你和芬格尔为什么会有联系?”昂热还是盯着天花板,问道,
“按道理,你和他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不知道?”守夜人震惊得爆了粗口,
“我他妈的一直以为你知道。”
“别自作多情,我向来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昂热澹澹地说。
“ok,就算你对我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难道你从来就没注意过校内网络的讨论区的名字么?”昂热明白了,那个讨论区叫……
“守夜人讨论区”。作为校长他并没有时间经常泡在网上,他有无穷无尽的事情要做,要开着他的玛莎拉蒂走遍世界。
他原本以为这个名字只是表达学生们对这位藏在钟楼上的家伙的尊重,如今看起来,之所以校内狗仔队如此嚣张,把信息散播的到处都是,因为有某个人隐藏在幕后。
也难怪,一个终日窝在钟楼上喝酒看美女杂志的老家伙,不上网页就缺少了解外界的机会了。
好吧,昂热克制着想这家伙掷桌椅的冲动,
“芬格尔凭什么帮我?这漩涡很深,明智的人不会想参与进来。”
“如果我们的校长先生愿意用他的特权允许芬格尔今年毕业,我想芬格尔会很愿意为您效力。”守夜人漫不经心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昂热终于直起身子,
“现在我们的话题回到你今天的见闻,你说炼金之神来找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他来找我了啊。”守夜人说,
“他还在我们学校里呢。”
“就在我们学校里?”昂热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在哪?”
“您的校长办公室门外。”守夜人阴阳怪气的,
“说起来您的牌面还真是大呢,让初代弗拉梅尔见了都得磕个头的人物,现在就被您晾在门外整整半个小时。”
“我会向他道歉的。”昂热起身,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衣领子,然后郑重地走向门口。
“喂,老友,我得提醒你一句……”守夜人想说些什么,可来不及了,昂热已经打开门了。
“完蛋……”他低头,像是不想看见接下来的血腥一幕。
“唰”的声音,昂热在见到门外那个人的瞬间就抽出了袖子里的折刀,同时开启了。
“等等等等!”那个人眼看着昂热向他扑过来,手指微微一动,然后昂热就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昂热厉声问道,那对铁灰色的童孔里,炽烈的金色光艳吞吐。
该死,龙王级的人物?完不受他的影响,而且还是在他把推动到极致的情况下,难道今天卡塞尔学院就要被毁于一旦了吗?
就像一百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
“我的目的?”那人在屏障里挠挠头,
“很简单啊,帮助卡塞尔学院渡过接下来的难关。”
“收手吧,昂热,大师确实没有恶意。”守夜人慢悠悠地走出门说,
“你也不想想,单凭他愿意在门外等你这么久就可以说明问题了吧。”
“你会信一条纯血龙类的话?”昂热声音低沉,依旧没有放下战备姿态,死死地盯着那人。
“真的没有恶意的啊……”那人无辜地举起手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僵持了几分钟。
“唉。”守夜人忽然叹了口气,朝昂热说,
“你跟我看了三次《不可饶恕》,你到底有没有记住这个片子的剧情?”
“现在跟我提这个?”昂热差点没绷住,
“你到底是有多脱线?现在一条活生生的纯血龙类就站在我面前,还很有可能是龙王级的龙类,你指望我回答你那狗屁问题?”
“大师要杀你早就杀了好么?”守夜人不耐烦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昂热,你他妈的都一百三十多岁了,你已经很老了,快不行了,其实你没本事再臭牛逼了,对么?”
“……”昂热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折刀收进袖子里,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否认自己老了。”
“这才对嘛,让大家友好地坐下来谈一谈。”守夜人松了口气,
“我可没贬低你,昂热,你年轻的时候是握着一把折刀敢与龙类近身搏斗的人。”
“但去年青铜与火事件,你冲向龙王的时候,背后却叫路明非拿着狙击步枪,把一击毙命的事儿交给了别人。”
“其实那部电影的情节我记得。”昂热低声说,身影好像一下子就句偻下去了,这一刻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传奇屠龙者,而是一个不得不服老的老人。